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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坐在人聲嘈雜的西市路邊攤。
夜風一吹,炭土菸灰撲面而來。
顧雪絳:“放心了吧!這次再沒‘舊友’了。”
程千仞低頭喝酒,粗瓷碗,酒色渾濁。勝在便宜又大碗。
徐冉倒是吃的很開心,又加了一份烤油饃。
“為啥你以前那麼招恨啊?除了嘴賤,沒別的原因?”
顧二給自己倒滿一碗:“其實不關我什麼事,有的因為他爹,有的因為他妹妹,還有的因為他聯姻物件。”
他本想倒酒,林渡之抬手止住,臉上寫著‘飲酒有礙康復’。只好倒了一碗粗茶。
張詡父親是京畿禁衛軍統領,總看自家兒子一百個不順眼:“花間家的老二,比你還小半歲,已經混上右副統領。你整天走雞鬥犬學了什麼本事?馬球都不如人家打得好!”
張詡當然不服:“幾千家、幾百年才出一個花間雪絳,憑什麼拿我跟他比?”
老將軍火氣上來,抄傢伙動手:“還敢頂嘴!老子今天打死你!”
顧雪絳離開皇都,千千萬萬個張詡才從‘別人家孩子’的陰影裡解脫。
寧國公府都是少爺,只得一個小姐,從小被寵的眉頭都很少皺,某日出門哭著回來:“他竟不記得我了。分明上月他打馬巡街時,還在馬上對我笑的。”
白玉玦聽妹妹一頓哭訴,頭腦發熱,抄起紅纓槍衝上淮金湖畫舫。
“你不娶她,為什麼對她笑?”他看著群美環繞,飲酒作樂的紫衣公子更是來氣:“你當我白府嫡出四小姐,與這些湖上脂粉一樣?”
顧雪絳挑眉輕笑:“姑娘與姑娘有什麼不一樣?我笑過的姑娘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難道要人人娶回家,夜夜做新郎?”
白玉玦槍尖一點,飛身襲上,被顧雪絳一拂袖拍進湖裡。回家之後又挨他爹責罵,祠堂禁足一個月。
定遠侯府的大夫人替兒子相看婚事時,蒐集了全皇都適齡貴女的畫像。
陸裘挑中白家小姐。白四小姐很是任性,託人傳話說不嫁。要嫁就嫁花間雪絳。
又問了幾位貴女,竟然都委婉表達:“花間家二少爺還沒定親,等等不遲。”
顧雪絳一走,無數個被女嘉賓滅燈的陸裘,在皇都相親市場的地位直線上升。
這些事情瑣碎,顧雪絳當作黑歷史,三兩句講完。徐冉剛想說‘沒勁’,忽然對面飯館爆發一陣叫好聲。
程千仞:“……我好像聽見我名字?”
其他三人同情地看著他:“是你。”
尋常百姓得溫樂公主恩典,入南淵旁觀雙院鬥法開幕典禮,回來必然要吹噓一番。
典儀官的開幕詞文縐縐,不是誰都聽得懂,馬球比賽卻可以好好說道說道。
對面的說書先生講到激烈處,聲音愈發高亢。攤上食客們不約而同安靜下來,豎起耳朵聽著。
“程千仞騎在馬上,挽了個槍花,喝道:你就是天王老子,也得來我杖下走一遭!”
程千仞以手扶額,感到十分羞恥。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他一聲大喝,氣沖斗牛,驚遏神駿,嚇得白玉玦跌下馬來,屁滾尿流……”
“噗——”
程千仞一口酒噴在桌上。
顧雪絳深有體會:“這種事情,習慣就好……”
徐冉腆著臉問:“你現在出名了,我們吃飯能賒賬嗎?”
旁邊桌子忽站起一人,指著對面大罵:“放屁!不是他講的那樣!我三舅公的親戚的同窗親眼看見過!”
“據說那程千仞有東川蠻族血統,身高十二尺,力大無窮,茹毛飲血!”
那人朋友們也很捧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