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會震驚。
裁決的倒數聲微微顫抖:“四——”
場內場外, 無論是祈禱最後時刻出現轉機,還是暗暗希望他們中有人被淘汰出局的,都無暇交流,屏息凝視,心懸於口。
青雨劍劍路奇詭,速度又極快。徐冉奈何不得, 卻急於脫身,不待刀勢用盡,忽倒退兩步,手中長刀奮力擲出!
勁風呼嘯,燃燒的真元瞬間蒸乾雨水,遠望像重重雨幕被劈開,刀前形成一道絕對通路!
原上求猝不及防,出劍格擋之際,她已反手抽出斷玉刀,衝入白霧星火間。
狂暴縱橫的劍氣中,程千仞渾身淌血,雙目赤紅,徐冉喝道:“是我!”
程千仞劍勢稍滯,就是這一瞬遲疑間,一柄長刀斜裡刺來,倏忽一翻,橫於二人之間!
“三——”
畢竟是飯桌搶菜的默契,眼神對上,立刻明白對方的意思。
徐冉一刀隔開程、傅二人,但她快不過原上求,青雨劍已經到了。
寒意襲來,針芒在背。
劍勢自上而下,如飛瀑懸天,長河倒貫,最後時刻竟向傅克己刺去。
傅克己頭也不回,當即提身一縱,踏上劍尖。青雨劍雖纖細,韌性卻極好,彎折成不可思議的弧度,同時原上求手腕一抬,喝道:“走!”
長風萬里送秋雁。傅克己借力反衝,身形虛晃,消失在雨幕中。
他以‘雁過千峰’開局,同樣以此收場。
非常符合武修的戰鬥審美。
青雨劍落下時,程千仞不理會,已做好硬抗的準備,他左手拉過徐冉,右手長劍倒轉,劍柄拍在她後背:“去!”
隨即縱身而起,向反方向騰躍。
明鏡閣露臺上,他一劍柄送走顧雪絳,一回生二回熟,一拉一拍一氣呵成。
徐冉剛猛暴戾的斬金刀方才擲出,手中這把是溫和柔韌的斷玉,身形臨空時她抬腕發力,刀柄破風穿雨,直擊程千仞右肩。
他們竟是互相送了對方一程。
原上求的劍極快,身法更快。幾乎與傅克己同時躍起。
劍芒刀光,白霧雨水,眾人看不清他們如何動作,只見四道殘影交錯,如流雲飛逝,又如四片花瓣瞬間綻開。
最後一聲倒數響起。塵埃落定。
憑空消失的身影轟然墜落,場間四座石臺積水飛濺。四人或立或跪。
一片寂靜。
裁決高聲道:“比賽結束——”
歡呼聲驀然爆發,震徹天地。
滂沱大雨中,撐傘者寥寥無幾,有真元護體的也是少數,大部分南淵學生們衣衫盡溼,卻毫無所覺,只顧大聲叫好。
北面看臺,南北兩院的執事長、教習先生,還有宗門長老們紛紛站起身,隨之鼓掌。
“此一戰若論精彩程度,可在近二十年雙院鬥法歷史中排進前十,若論突破常規,當之無愧第一。”
“如果配合有一瞬遲疑,或四人路線選擇稍有衝突,結局都會截然相反。”
藏書樓最高處,窗戶悄然關上,風雨被隔絕在外。四人坐在牌桌前,卻無心打牌。
院判:“原來你也有算錯的時候。”
胡先生嘆氣:“人力何以勝天命?他的事情,我以後都不管了。”
這些都與程千仞無關。
他什麼也聽不清,倒在石臺積水中,傷口疼痛早已麻木,只覺得很冷。
視線一片模糊,很多人影晃動,似是向他跑來。
終於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後來徐冉問他,當時場上四十座擂臺,只剩三十多人,你周圍四座空臺,被他打下天元位,不會隨便挑一個上去?
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