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的。
她忽然就不知該如何開口。對方從未有這般喪氣模樣。
顧雪絳為修復武脈做過無數嘗試。正因為他精通醫理,所以知道有多難。
認識林渡之後,有人和他一起做這件難於上青天的事。他們想了許多辦法,克服無數困難,撥雲見日,滴水穿石。
“你武脈二十四處斷口,所以還需要二十三根針。將聚靈陣刻在這種細針上,必須頂尖煉器師出手,整個南央無人能做。”
“滄山的煉器師、皇都的宮廷鑄造師都不會輕易出山。梅大師有位關門弟子名叫邱北,或許今年的雙院鬥法會來南央……”顧雪絳很快自我否定:“不行,太慢了,我們另謀他法,一根針多次使用。”
問題解決後,顧雪絳跳上椅子,手舞足蹈,林渡之跟他一起傻笑。
可惜再多默契與才思,也避免不了分歧。
“如此接脈,只是暫時復原,金針一除,靈氣乍洩,容易對你武脈造成第二次傷害。風險太大。”
顧二不贊同:“這是最好的方法了,世上哪有萬無一失的事?”
“針上聚靈陣被你脈中真元激發時,我再注入真元鎖住被吸聚的靈氣,間接鎖住成形的陣法……理論上可行,但我怕自己出錯。”
“上次我替寧前輩接脈,每一秒都覺得他會武脈爆裂而死。但他死了嗎?林鹿,你太小心了!”
“你接脈時有二十餘根針,我們卻只有一根!風險和難度翻了二十多倍。”
林渡之思慮一整夜,第二日回覆他:“我不會為你施針。”
顧雪絳慣來散漫,武脈卻是他心結,聞言立刻暴躁拍桌:“我們研究了這麼久,最後關頭你說放棄?!”
“不是放棄。我依然傾向於最早的穩妥方案,藥物內調,輔以真元灌脈,引導它自然生長……”
“現在有了金針,只需要兩年,武脈重生。新生的武脈很脆弱,卻依然可以吸收靈氣。你要避免大量輸出真元,也就是不能與人動刀兵……”林渡之著實覺得,這才是最好方法,“以你的資質悟性,只要心意平和,繼續吐納修行,起碼有兩百年壽元。”
顧雪絳忽然洩了氣,坐在夕陽的餘暉中,靜靜看著他。問了一個問題。
“不能再使刀,我為什麼要活兩百年?”
林渡之沉默半晌:“生命可貴,你不願意活,我何必治你?”
顧雪絳甩袖而去。
他們再沒有見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