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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一去不回,逐流等了許久不見人影, 心裡發慌, 就要起身去找, 程千仞才慢騰騰地出來。
他給逐流盛滿一碗:“喝。”
孩子舀一勺吹散熱氣,乖乖喝起來:“好喝。”
就是糖加多了, 甜得齁嗓子。
程千仞慢慢嚼著饅頭, 味同嚼蠟。
逐流把一盤醋溜土豆絲向他推過去:“哥哥怎麼不吃菜?我覺得今天這道炒的最好。”
程千仞嚐了一口,勃然變色, 狠狠摔筷, 掀翻碟子:“炒的什麼!真難吃!”
粗瓷盤滾落桌邊, 菜灑了一地。
逐流不知所措地站起來,哥哥以往對他一句重話都沒說過,更別說摔盤子。
他想問‘你怎麼了遇到什麼事了’,不等開口, 第二句晴空霹靂接著就來:“吃完這頓飯, 你就走吧, 跟你家裡人回去。”
逐流徹底傻了:“你說什麼?”
程千仞又掀翻一張盤子:“我說讓你回去,聽不懂嗎?!”
逐流臉色煞白:“今天的菜不好吃,我會做更好的。我不走。”
“洗衣做飯,天橋底下買個丫鬟,都比你會的多!我受夠你了。要是沒有你這個拖累,我不知道過得有多好!用天天吃這些?”
萬般情緒湧上來, 他昏了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我掙的錢,夠我天天上花樓,夜夜做新郎。你為什麼不走啊,為什麼還要拖累我啊?!”
小孩子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一覺醒來天都變了。只得撲進他懷裡,死死抱住他的腰:“我會努力讀書、努力掙錢,打死我也不走,說好了我給你養老!”
程千仞閉上眼,再睜開時神色冷漠。
起身一把將人推開,掏出東家給的二百兩銀票,嘩嘩作響地甩起來:“你家裡人給了我二百兩!看到沒!你多少年能掙來?!”
逐流被推的踉蹌兩步,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淚抑制不住:“不可能,你騙我。一定是他們威脅你,我去找他們。”
他跑出兩步,忽覺頭重腳輕,一陣眩暈,扶著桌沿勉強站穩。餘光看見桌上的粥碗,他喝完了,程千仞一口沒動。
這藥粉他知道,四年前哥哥接到鏢隊的生意,撈兩具屍沒收錢,只說想討點防身的小玩意。後來真用到過一次,下在盜匪的熱酒裡,是為了救他。誰能料今天又派上用場。
小孩仰起臉,淚眼婆娑:“哥……”
程千仞退後三步,冷冷斜睨他:“別叫我哥,滾吧。”
藥效徹底發作,逐流視線裡一片昏暗,狠狠咬下舌尖,以劇痛維持清醒。
終於聽見這些年最熟悉的聲音、最親近的人,最後一句話:“出來吧。帶他走。”
世界徹底陷入黑暗。
在後廚裡,程千仞說:“我要你們每一個人都立道心血誓。昨晚所言沒有一句虛假,永遠忠於他,不背叛不欺瞞,若別人欺辱他,要盡一切努力護他周全。否則修為全失、不得好死,敢嗎?”
他們發誓時,沒想到事情解決的這樣快、這樣容易。
程千仞看著昨晚與他談話的人,將逐流抱上門外的馬車,又過來對他行禮:“這些年少爺受您關照,多謝您。”
他面無血色,很想說“我照顧自己的弟弟,這聲謝,當不得。”,然而很快發現,自己並沒有立場說這種話。
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說的靈石和銀子,我都不要。以後再不見他,我也做不到。”
程千仞轉身回屋,出來時提著舊劍。豁然拔劍出鞘,清鳴之音在院中迴響。
黑衣眾人下意識去摸刀,硬生生忍住。
“五年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