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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快走三步拾起劍。突然明白為什麼東家讓他帶劍出門,手裡有件趁手的傢伙,總能安心許多。
客人卻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準確的說,看了他手中的劍。
這一眼讓程千仞感到的心悸,甚至遠勝雨夜直面凜霜劍的威壓。
顧雪絳依然坐著,面前是涼透的麵湯。
根據以往與修行者的對峙經驗,在情況不明與巨大的實力差距下,任何貿然行動,都可能會激怒對方。
空氣近乎凝滯,可是東家無動於衷。
直到客人開口,輕輕的說:“師兄,十六年不見,你過得怎麼樣?都說南央水土養人,想來是比山上好的。”
顧雪絳聽見‘師兄’二字,鬆了口氣。
“原來是認識的啊。”他站起身,想拉程千仞一起出門,“那你們聊,我倆先走了。”
客人笑意愈深,面露懷念之色,聲音依然很輕,卻帶了冷意:“當然認識。殺師之仇,生不敢忘啊。”
顧雪絳僵在原地。
十六年、山上、師兄弟、殺師之仇……無數零碎線索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迅速連成一條線,豁然開朗。
他指著癱在搖椅上的麵館老闆,不可置通道:“寧復還!”
程千仞悚然一驚, 夜戰┃你只需要知道 自己是誰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迴音,整間後廚搖搖欲倒,木石碎屑與積灰漫天飛揚。
那道兇狠的力量,彷彿下一秒就要破開門板,將他們統統轟成血肉碎塊。
程千仞灰頭土臉地站著,急道:“別開玩笑了!”
東家摸出一塊磨刀石,又端了一盆水擺上案板,竟然還搬來凳子坐下:“誰開玩笑?他武脈都廢了,當然是廢人,劍不能用,我也是個廢人。你先去撐一下,等我磨好劍。”
因為關於寧復還的傳言,顧雪絳忌憚防備他。但見程千仞和他相處如故,也放鬆下來:“危難當頭,我們當然聽前輩安排,可程三真的不行,去送死都拖延不到一息。您有陣旗嗎?我試試去加固陣法……”
程千仞沒他淡定:“我怎麼撐?!”
東家穩坐如山,舀水澆在磨刀石上,緩緩拔劍,沉鈍的出鞘聲令人牙酸。
“太不仗義了,這種時候你還裝?把你武脈上的封印解開吧。”
程千仞撲上去拽他衣領:“你到底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東家側身閃過:“你不解我給你解!”
他五指成勾,順勢抓住程千仞襲來的手臂,向下扣緊脈門,猛然發力。
“啊!——”
程千仞嘶聲慘叫,一道狂暴的力量衝進脈門,劇痛傳來,如烈火燒進身體。
他聽見了清脆的斷裂聲。但腕骨沒斷,反倒像某種無形屏障被打碎了。
東家皺眉自語“封的挺嚴實啊”,手上不停,一掌打在程千仞右肩,扳他左臂,將人轉了個圈,又在脊背上連拍三掌!
斷裂聲再起,這次程千仞額上青筋暴起,疼得根本喊不出。
清晰的灼燒感,好似火焰在骨骼經脈中蔓延,但每燒過一處,都如穴竅被衝開,身體更輕盈一分。
寧復還下手極快,顧雪絳衝過來看清時,目瞪口呆。
程千仞周身勁氣激盪,墨髮四散飛揚,一身威壓節節攀升,直到煉氣大圓滿才堪堪停下!
“你以前怎麼打,現在還怎麼打。”
“管他對手是誰,你只需要知道,自己是誰!”
程千仞頭痛耳鳴,隱約聽見東家說完這兩句,隨著輕飄飄的一聲‘去!’,只覺背心一股大力襲來,足下生風,人已向前飛去。
恰逢轟然巨響,門板炸裂,紛落的碎木中,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