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初鳴放下劍,身上出了一些熱汗。旁邊的侍從走過來,一邊給他擦汗一邊笑著問:「殿下,想去和他們一起玩嗎,休息一天也沒關係。」
「不行。」周初鳴垂下眼:「我等會去騎馬,結束後去向父皇母后問早,然後就去看書。」
侍從心裡對周初鳴既敬佩又心疼,他總覺得這個年齡的孩子還是應該多玩玩的。但太子殿下卻很少會主動提出來想去玩或者休息,雖然很懂事,但也讓人憐惜。
周初鳴很喜歡騎馬,紫微宮有專門用來訓練培養戰馬的地方,還有官員負責這方面的事。霍靈月為他選了一匹性格溫馴的小馬駒,畢竟周初鳴還太小了。
馬場非常廣闊,周初鳴騎著馬跑了幾圈,他還沒到能練習騎射的年紀,甚至沒法拉開弓弦。風從臉頰吹過,周初鳴勒住韁繩,讓小馬駒在馬廄前停下來。
裡面有幾匹高頭大馬,鬢毛濃密順滑,四肢矯健,肌肉勻稱,其中有一匹棕紅色毛髮的駿馬尤其出色,四蹄赤黑,眼神清明。周初鳴有些羨慕地看過去,棕紅色駿馬對他噴了噴響鼻,旁邊的馬夫上前道:「太子殿下,這匹馬是從西域送過來的,還沒有馴服,脾氣大著呢。」
周初鳴輕輕地嗯了一聲,他拍了拍自己的小馬駒,羨慕地朝大馬看過去。
該去向父皇和母后問安了,周初鳴心想,他轉過身,正好看到大越皇后,他的母后霍靈月在眾人簇擁下走過來。
霍靈月手裡捧著一個暖爐,身上披著厚重的純白色披風,將她包裹起來,雪白的毛領遮住了下巴。很多人跟在她身後,低眉順目,霍靈月看到自己的兒子,緩緩邁著步子走過去。
「剛剛練習結束嗎?」霍靈月問。
「嗯,正要去向母后請安。」周初鳴乖巧地應道,他仰頭看著霍靈月,努力想讓自己顯得更加穩重。不過對一個六歲的孩子來說,這樣的表現就過於直白了,他的眼睛和無處安放的手無一不顯示出他的真實想法。
他想親近母親,但沒法像其他孩子一樣衝進母親的懷裡。
馬夫向霍靈月行禮,然後把小馬駒帶回馬廄,周初鳴的視線落在那匹棕紅色的大馬上,目光充滿了嚮往。
霍靈月笑了笑,問:「想騎那匹馬啊?」
馬夫連忙道:「騎不得啊,那匹馬還沒有馴服,脾氣大得很……」
棕紅色大馬不屑地朝周初鳴哈了口氣,周初鳴往後縮了縮,抿了抿嘴。
霍靈月按住他,淡淡地說:「你身上有我霍家的血脈,怕什麼。」
周圍的侍從眼觀鼻鼻觀心,充耳不聞,都當沒聽見這話。
對於周初鳴,比起說他是周雲深的孩子,皇后似乎更認同他是霍家的人……這一點他們下人是不敢多說的,不過皇帝陛下似乎也不太在意。
霍靈月肆意馬夫把烈馬牽出來,然後讓其他人把周初鳴帶到馬場一邊。她把手裡的暖爐隨手交給周初鳴,又脫下了披風和外袍,裡面居然是一件幹練的獵服。
「鞭子給我。」霍靈月說。
馬夫遲疑地將鞭子交上去,說:「皇后娘娘,要不還是讓我們來吧……」
霍靈月笑了笑,握著鞭子朝那匹烈馬走過去。周初鳴完全沒見過母親這個樣子,他瞪大了眼睛,好奇又激動地看著霍靈月翻到烈馬背上,烈馬立刻前蹄躍起,猛烈地奔跑起來,想要將背上的人甩下去。霍靈月牢牢抓住韁繩,在馬背上巋然不動,冬天凜冽的風從她臉頰刮過。烈馬越跑越快,周圍的景象變成虛影,霍靈月心下鎮定,一鞭子抽下去,同時用韁繩牢牢地操控著方向。
穿著獵服的皇后和棕紅色的烈馬幾乎是冰天雪地之中唯一的色彩,噠噠的馬蹄聲急促而狂躁,一人一馬的身影逐漸越來越遠。周初鳴始終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