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屹道:「軍臣嵐……軍臣單於的幼子,如今已經成為了新的大單於,三年前他往西北方向逃跑, 先後攻滅了三個國家,恢復元氣後, 便又回到了大漠。」
聽塵道長感慨:「這麼念念不忘啊,西邊那麼好打,非要回來啃大越這塊硬骨頭。」
霍屹微微點頭:「不死心罷了……當初我其實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十年前的事了。」
聽塵道長說:「這樣,你要回去的話,我給你算一卦怎麼樣?」
霍屹遲疑地說:「你知道,我不信這個。難道算出來結果不好,我就不出兵了嗎,如果你算出來結果很好,但也不可能躺在那裡就贏得戰爭,還是得真刀真槍打過才行。」
對未來,不管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不管有沒有命運這個東西,最終都離不開自身的努力,霍屹非常篤定這一點,他不會因此迷茫。
「我是說算算你和陛下之間的事。」聽塵道長:「既然你這樣說,那就……」
「……算算吧。」霍屹拉住他的衣袖,誠懇道:「我給你錢。」
聽塵道長給霍屹算了一卦,然後對他說:「我正好要回西玄觀一趟,咱們一起走吧。」
於是兩人改道前往長安城,就在途中,霍屹就聽到了關於丞相趙承的訊息。
有大臣向皇帝陛下告發了趙承當年行事的種種不端之處,人證物證具在,加起來差不多是個死罪,而趙承對此供認不諱。
霍屹知道趙承的行事風格,手段是比較偏激,有時候也會觸碰底線。當初趙承當街殺人,是有皇帝明目張膽的庇護,如今皇帝要算帳,他就如同被剝開了外皮一般,內裡的各種手段呈現的清晰無比。
皇帝陛下雖然還沒有決定殺他,但態度已經非常明確了。
霍屹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加快了腳程,與聽塵道長風餐露宿,披星戴月,只用短短半個月就趕到了長安城。
他先回到了霍府,王伯在家,見了他十分欣喜。
霍屹發現霍靈月和霍小滿不在,問道:「小月呢?」
「現在這個時間,應該是在軍營。」王伯說,其實這三年以來,霍靈月在軍營比在霍府住的時間更長,有時候還會去陳府,李府,還有宮裡,總之就是不肯回家。家裡熱熱鬧鬧的時候,回家是一件很令人期待的事。但回家之後,無論是庭院,餐桌,還是後面的演武場都沒有再看著她的人。去年霍靈月下雪的時候,她在院子裡堆了個雪人,插上蘿蔔和樹枝,戴上紅色的披風,堆好之後,她想讓霍屹或者叢雲夢來看看。
偌大的霍府,皇帝陛下的賞賜堆滿了房間,精心修建的庭院,院子裡養的鹿,種的樹,似乎都是給他們這些僕人住的。
王伯說:「那我去找人叫小姐回來?」
「不用,我先去一趟宮裡。」霍屹說:「王伯,給我換身衣服吧。」
霍屹已經很久沒有再來紫微宮,馬車停在宮門口,守門計程車兵看到霍家的馬車,還以為是霍靈月將軍又來宮中了。但車簾掀開,從裡面走出來的卻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長得和霍靈月有幾分相似,或者說是,霍靈月有三分像他。
守衛一時間沒認出他來,正想上前問話,另一個守衛猛地伸手拉住他,大聲道:「見過霍大將軍!」
時隔三年,紫微宮門口的守衛都換了面孔,霍屹看向另一個人,也沒認出來。
那個守衛便道:「大將軍,我原來是北軍左營的,後來調到這裡了。」
霍屹微微一笑:「現在我不是大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