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久邁盤腿沉思了很久,緩緩道:「他如此收攏人心,是不是另有打算啊。」
侍御史都愣了,實在沒想到還能從這個角度找茬,對朱久邁十分佩服。
這實在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朱久邁琢磨著罪名往霍屹身上套,侍御史所記錄的那些言行一點用都沒有,他還是想從軍隊這方面來考慮。
正如常湯所想的那樣,要碰就碰個大的。
例如霍屹如此收攏軍心,難道不是要將大越北軍變成霍家軍嗎,他記得北軍建立之初,就頂著霍家軍的名頭。
事實如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這個想法散播出去,埋在眾人心裡,總會有幾個人願意信的。
朱久邁慢慢整理出了一條思路,他將自己的想法連夜記錄下來,主要寫了兩點,一點是北軍士兵願意為霍屹將軍出生入死,第二點是霍屹將軍與朝中大臣關係密切,有結黨營私之嫌……
這份奏章他暫時還沒有準備拿出來,而是存放在自己家裡,準備再找點有力的證據。
作者有話要說:
造謠的成本可真低啊。
第七十六章 質疑泥沼
與此同時, 廷尉署中,趙承翻閱著幾份卷宗,沉默不語。
大理監安靜地站在一邊,自從當初王丞相竊換軍糧一事之後, 趙承便穩坐廷尉之位, 至今已經有三年的時間。儘管他與陛下常有爭執, 但陛下很信任他的能力,看上去, 趙承似乎還要在這個位置上坐很久。
他行事手段有自己的風格, 三年來將廷尉署完全打造成他想要的樣子,手下眾人對他既敬又怕。
這就是趙承和那個楊縣丞的區別。當初趙承所管轄的範圍內,有一戶姓張的人家, 和郭解差不多,雖然沒那麼大勢力,但也是橫行鄉裡的一霸。趙承就任縣丞之後,找了許多有過罪行的年輕人, 捏著他們的把柄讓那些人為他做事,那些人如爪牙一般為他所用,因此才徹底摧毀了張家,那時候他的手段遠比現在更加狠辣, 畢竟要壓制那群違法之徒,也需要他本人的魄力。
趙承一直都知道,自己並不是行走在正道上的人。
人間正道是滄桑,能把一言一行放在陽光下面,承受所有人的審視與批判, 走在正道上的那是霍將軍。他不行,他一邊維護律法森嚴, 一邊踩在法律的邊緣,原則與理想相互拉扯,甚至都懶得掩飾自己的手段。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有人曾經說過他和霍屹很像。
是誰說的來著……對了,霍家那個小姑娘。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他居然一直記得,時不時就要從腦海里冒出來。
為什麼會這麼說呢……趙承比他自己想像地更在意這句話,所以偶爾也會忍不住對比一下自己和霍將軍。
不論怎麼看,都是截然相反的人吧。
話說從最開始,將他從西河邊郡帶到長安,在皇帝陛下面前舉薦自己的人,就是霍將軍。當初在西河邊郡的時候,霍屹任邊郡郡守,盡職盡責,對手下縣丞也十分了解。所以在完全得知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之後,霍屹仍然選擇了他。
趙承垂下眼,幾分卷宗疊在一起,這是幾起沒什麼關係的案件,唯一的共同點在於,其中都有朱久邁的名字。
動作那麼大,還把手伸到廷尉署來,當他這個廷尉是瞎子嗎。
想碰霍屹?呵。
他用筆在「朱久邁」三個字上輕輕打了個叉。
於是,遠在家中的朱久邁還準備著如何上奏揭露霍屹的種種不臣之心,朱家大門被暴力開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朱久邁疑惑地看著幾個屬吏走進來,他們身上穿的是廷尉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