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鴻光不解地問:「為什麼會這樣,以匈奴強大的個體實力,如果他們再有更嚴密的組織,戰鬥力恐怕會更加可怕。我覺得他們缺乏某種意志,面對匈奴的進攻,就連邊郡的百姓也會戰鬥到最後一刻。」
霍屹淡淡地說:「因為他們戰鬥的理由不一樣。」
「匈奴戰鬥,是為了掠奪糧食,享受屠殺的快樂。所以一旦戰敗,他們就會瞬間失去鬥志。畢竟為了一點糧食,沒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去其他地方再搶也是可以的。」
「但對於邊郡的百姓,那些土地不止是一點糧食,而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一個是為了慾望,一個是為了生存,戰鬥的意志當然不同,所以匈奴是可以打的。」霍屹沉默了一會:「只是,問題最嚴重的,還是……」
秋鴻光投來疑惑的眼神。
「民苦於兼併已久……」霍屹腦子裡瞬間轉過了很多念頭,從匈奴掠奪的糧食,到自開國起持續了一百年的土地兼併,國家財富的不斷集中以及周鎮偊的立場,他忽然問道:「小秋,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一趟?」
「回家?」秋鴻光愣了一下:「再說吧……」
他並沒有想回家的念頭,在軍營裡他還挺開心的。
「有空回去一次吧,我記得你爹在南方做的鐵器生意……」
秋鴻光小聲說:「還有一點鹽和茶。」
「你可以和他好好聊聊。」霍屹說:「找條新的出路。」
七月初的時候,霍屹帶領大軍回到了長安城。
長安的排場比西河邊郡大多了,在長安城門口,周鎮偊穿著玄色長袍站在城門之下,身後是整整齊齊的百官。
當玄甲騎兵踏著肅穆的步伐回到這片高傲的土地,彷彿將大漠戈壁上的寒風與殺意也一起帶回來了,整支軍隊沒有發出一點雜音。當他們停下來,偶爾只能聽到馬蹄與嘶鳴聲,卻格外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霍屹下馬,摘下頭盔抱在懷裡,快步走到皇帝面前,單膝跪下:「臣幸不辱命。」
周鎮偊將他拉起來,猛地緊緊抱住了他。
霍屹瞬間懵了。
百官也有點發愣,隨後想陛下難道見了一場勝利,肯定激動地不能自己,所以如此失態,情有可原,情有可原的。
周鎮偊能感受到霍屹身上的玄甲已經有些發熱,他狠狠地拍了兩下霍屹的背,聽見自己心髒劇烈的鼓動聲。
終於回來了!
而且是得勝歸來!
在那封來自西河邊郡的捷報送回來之後,周鎮偊緊張到極致的心態終於放鬆了下來,然而接下來又是一場漫長的等待。特別是霍屹回來的時間比計劃的推遲了三天——主要是因為秋鴻光沒有歸隊,周鎮偊便又忍不住想是不是出現了什麼意外。他實在過於患得患失,以至於終於見到了霍屹,才感覺自己的心安穩下來了。
「陛下……」霍屹小聲提醒了一句,抱的時間過長,他覺得有點尷尬了。
周鎮偊才鬆開雙手,眼神眉梢是忍不住的笑意。
「此戰大勝,朕要好好地獎賞霍將軍及西河鐵騎!」
周鎮偊親自將霍屹將軍接回長安城,又一路相隨,直到紫微宮。
長安城中的百姓得知大捷的訊息,紛紛湧上街頭,路邊的二樓窗戶全都開啟,無數身穿紗裙的少女們探出頭來,她們對著那些騎在駿馬上,身著玄甲,看上去俊朗帥氣的騎兵們歡呼,不斷扔出香帕與鮮花,一時之間,整個長安街道都沾滿了香粉氣息。
「你們看第三排中間那個,是不是特別好看!」
「還有左側那個,側臉太帥了!」
「那是先鋒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