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滿飛一般跑出去,很快進入林中。他的武藝是霍屹手把手教出來的,那人匆忙之間輕易被抓住,絕望地慘叫一聲。
霍小滿把那人抓回來,對方拼命掙扎,乾枯的頭髮亂糟糟的披在臉上。
「放開我!放開我!」尖利的聲音刺穿耳膜,悽厲又絕望,其中夾雜著幾句破了嗓的怒罵。
霍屹這才發現對方居然是個女人,他示意霍小滿把人放開,那女人並沒有逃跑,反而朝霍屹撲過來,亂糟糟的黑髮裡是一雙瘋狂血紅的眼睛。霍小滿怎麼能容忍有人當著他面傷害家主,當即拔出劍來。
那女人只是個普通人,霍屹躲開她的攻擊,順手把霍小滿的劍按下去,讓霍小滿重新把女人制住。
女人跪伏在地上,抬起臉憤怒地盯著霍屹。
霍屹說:「我是西河郡守,你是什麼人,為何在那裡偷看?」
女人沒有說話,她掙紮了一下,因為剛才意圖攻擊霍屹,霍小滿把她按得死緊。
霍屹蹲下來,和她平視,慢慢問道:「你和這家人有什麼關係?」
「這是我家!」女人悽厲地喊道,眼淚毫無預兆地滾落,她的憤怒之中,還隱藏著恐懼:「你們殺了安兒,殺了我丈夫,還想殺了我嗎……」
就在一天之內,她的人生發生了劇變,兒子丈夫先後被殺,她那天剛好省親回來,就看到兩個陌生人出現在家門口,一見面就殺了丈夫,隨後將屍體帶走。
她不敢出現,一路追著兩個人,聽到他們談論丞相公子,事情非常簡單,三言兩語就足以拼湊出真相,只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這樣安分守己的農戶,怎麼會惹上高高在上的丞相呢。
「他們真該死!」說話的是從馬車裡跑出來的霍靈月,她緊緊地抓住霍屹的衣服,渾身發抖地看著地上的血跡:「他們憑什麼,憑什麼!」
對霍靈月來說,她只能這樣憤怒地重複憑什麼,憑什麼丞相可以這樣隨意地操弄一家人的生死!殺人犯法,任何人都應該伏誅,但他們甚至能肆無忌憚地將受害者滅門。
這還是在長安城下!
霍屹把她抱在懷裡,對女人說:「這是我侄女,王公子縱馬踩踏你孩子之後,是她攔下了王公子。咱們去馬車上談吧,也許我可以幫你。」
女人驚疑不定地盯著他們,目光在霍靈月和霍屹之間遊離。
最終女人還是上了馬車,坐在最遠的地方,緊緊貼著車壁。
「你真的能幫我嗎?」女人小聲問。
霍靈月:「能!我小叔叔是西河郡守霍……!」
「看情況。」霍屹有些頭疼,西河邊郡雖然是封疆大吏,掌管地方行政和任命,手上還有軍隊,但在長安,他還真不一定能說得上話。
女人的反應出乎意料,她問:「霍……是霍將軍……?」
她語氣之中,陡然便露出了一些放鬆和信任。她不知道西河是哪裡,也不知道西河郡守是什麼人,但她知道霍將軍,哪怕過了十年,在大越人心裡,他仍然是一座堅不可摧的高牆。
女人便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告訴了霍屹。
她名叫青娘,跟著那兩個男人看他們將丈夫的屍體扔在了亂墳崗上。她想過要去報官,但她在縣丞府外看到了那兩個殺人的兇手,正在與裡面的人笑著交談。絕望一瞬間籠上心頭,青娘倉皇逃走,一晚上都在林中遊蕩。她心裡充滿了悲傷,憤怒和迷茫,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她對官府所有人產生了恐懼,霍小滿抓住她的時候,青娘已經抱了必死的念頭。
霍靈月聽得怒火高漲,抓住霍屹:「青娘親眼看到了!她的證言總是有用的吧!」
「青娘出堂作證很危險。」霍屹說:「而且就算有證言又怎麼樣,殺人的不一定是丞相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