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點機會就敢反擊,霍郡守好大的口氣!」王弼緊接著質問道:「大越為維持和平,發展國力,臥薪嘗膽百年之久。一旦開戰,匈奴將更加猛烈地進攻,先輩們所做出的犧牲全部白費,若是贏了暫且不論,如果輸了,你拿什麼負責!那些死去的戰士,被報復的平民,你承擔得起嗎?」
「還是說,霍郡守準備像你那個戰敗的爹一樣,一死了之嗎!」
王弼說完之後,自覺無可反駁,咄咄逼人地看向霍屹,卻發現霍屹面無表情,黑色的瞳孔如同冰封一般,鴉羽般的睫毛垂下來,在臉上落下沉重的陰影。
陡然寂靜的大殿之中,霍屹的腳步聲如此清晰。
「你要、要幹什麼!」面對逼近的霍屹,王弼不由自主後退了兩步:「這可是廷議,不、不……」不能動手的。
霍郡守身長八尺,體型修長有力,常年練武射箭,拉三石弓,力能破石。王丞相安居內城,肚子比氣量大,走五步就要喘氣,十步就要人扶。兩人站在一起,差距就更明顯了,想必霍郡守一拳就能讓王丞相倒下很久。
「丞相大人,你說大越臥薪嘗膽,是為了什麼?」霍屹的聲音沉沉的,彷彿大漠中壓抑的風。
王弼理所當然地說:「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保護大越子民……」他說完之後,就知道自己陷入被動了。
不應該回答這個問題的。
霍屹搖頭:「那我們保護了大越子民嗎?以這樣屈辱的手段,換取了邊境和平嗎?」
王弼:「……」
霍屹又向前一步,冷聲說:「大越多年修生養息,就是為了韜光養晦,並不是沒有能力!高祖臥薪嘗膽,是為了復仇,而百年之後,我們卻沉湎於虛假的平靜之中,失去了大越的血性!」
「我大越人民能將匈奴趕出去一次,就能趕出去第二次。吾等領著朝廷俸祿,受萬民愛戴,豈能坐視天下蒼生受辱!」
「丞相大人,不說對得起黎民百姓,至少要對得起自己的俸祿啊。」這話,還是皇帝經常給他說的,霍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順口就說出來了。
李儀驟然起身,慷慨激昂緊隨其後:「大越國土,寸步不能相讓!吾等必讓匈奴血債血償!」
王弼瞠目結舌,看著兩人一唱一和,徹底敗下陣來。
他搬出高祖,霍屹同樣搬出了高祖,還比他更高一籌,反製得十分優秀。
主和派面面相覷,此時誰再站起來說話,就是不忠不義,置百姓生死於不顧的意思了。
周鎮偊看向他的霍郡守,忍不住勾起嘴角,他低咳一聲,道:「邊境被害,百姓流離失所,他們如同朕的兒女。誰能忍心看著兒女被殺,卻無動於衷呢。」
張來潛拱了拱手,似笑非笑地說:「陛下慈悲,想必王丞相一定能體會這種為了兒女心急如焚,不顧一切的感受吧。」
他今天簡直抓著之前那件事不肯放手了,王弼心裡怨恨一半給了他,另一半卻給了自己的弟弟,還有那個蠢侄子。
如果不是這父子倆,他何必在這裡任由張家小子冷嘲熱諷。
皇帝說完話,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王弼估計已經沒有人再站出來,他內心十分不滿,沒想到主戰派準備如此妥當,相比之下,他們確實大意了。
正在這時,一個人突兀地站出來,說:「陛下,臣認為北伐匈奴,仍然時機未到。」
說話的,正是中郎公孫羊。
周鎮偊揚起下巴:「公孫卿有何見解?」
公孫羊越過王弼,向皇帝深深一拜:「匈奴於大越,不過是肌膚之痛,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