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敬您,李將軍。」
霍靈月飛快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抬頭灌下去,霍屹竟然沒攔住。
霍靈月咳得震天響,眼角也冒出淚花,一隻乾淨手帕橫穿過來,被送到霍靈月面前。
陳夢鶴溫聲說:「用這個擦擦吧。」
霍屹:……
皇上偏偏來遲,宮宴這才開始。大家在席上觥籌交錯幾句,所有人都時不時打量著這邊。皇上大張旗鼓地決定北伐,此舉牽動整個大越命脈,與在座每一個人休慼相關。
宮宴過半之後,那些孩子都被放出去玩,有侍衛宮女看著,不會出大問題。
霍靈月又推著陳夢鶴離開了,李封跟在他們後面,三個小孩自成一派。
李儀喝了幾口酒,怔怔地望向李封離開的方向,他非常清醒,但語氣中有了幾分醉意:「李封是我的三子,這回我要把老二帶上去大漠。」
至於老大在哪裡,霍屹也沒問。
「如果能得勝還好,如果我和老二都回不來了,希望陛下還能記得李家人……」
霍屹不愛喝酒,此時也與李儀碰了一杯。
陳中郎也有所觸動,李儀家有四個孩子,他家卻只有一個。
陳夢鶴並非天生殘疾,是後來出了意外,能保住命就是萬幸,其他的不敢奢望。正因為如此,嬌娘每日去道觀為孩子祈福。
夢鶴小時候便冰雪聰明,又十分體貼。出了意外之後,他不曾有過怨懟,也沒有發過脾氣,每天在院子裡看書。陳中郎為他請了很多先生教學。每個先生都要搖頭感慨一番,陳公子機敏靈俐,心性極佳,小小年紀已經書讀五車,本來是將相之才,可惜了。
霍靈月推著輪椅,他們來到花園之中,奇花異草盛開,芬香無比。
「紫微宮冬天也會開花啊。」霍靈月小心避開路上的碎石:「紅的,白的,黃的,褚紅的……」
陳夢鶴笑:「那是梅花,水仙,鶴望蘭和木棉,那裡還有春蘭。」兩個人的知識水平表現出顯著差異。
李封跟在後面,相比起陳夢鶴,他顯得寡言少語。李儀在家裡是把他當手下兵卒一樣訓的,讓他養成了這樣沉悶的性格。
三個小孩慢慢走著,忽然對面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七八個小孩站在池塘對面,開始說的還聽不太清,但後面聲音越來越大,那些人還頻繁往這邊看,盯著陳夢鶴的雙腿。
「這種瘸子也能參加宮宴嗎,怎麼讓他混進來的?」
「聽說他爹只是個中郎,駕車的馬都是母馬。」
「恐怕給他好馬,瘸子也沒辦法騎吧。」
「瘸子的爹會不會也是瘸子啊。」
「他會不會聽到了?」
「聽到又怎麼樣,他還能騎著馬來打我們嗎,哈哈哈哈哈。」
一群孩子笑鬧起來,他們的父親不是三公就是九卿,只有別人捧著他們的份,他們也深知自己的特權來自哪裡,和同齡人見了,先是比較一番家世,才會有所交集。傷害別人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無所謂的事。
霍靈月怒火上頭就要衝過去,陳夢鶴按住她的手,搖了搖頭:「算了。」
「這怎麼能算了?」霍靈月咬牙切齒地說:「他們在罵你!」
「他們說的也沒錯。」陳鶴夢看向自己毫無動靜的雙腿,垂下眼:「這裡是紫微宮,鬧大了會很麻煩,而且他們……」
他話還沒說完,霍靈月重重地抽出手,大聲道:「算了個屁!」
她當即在地上撿了根粗重的木棒,氣勢沖沖地走過去。幾個小孩還在笑,為首的那個男孩倨傲地說:「你想幹什麼,我爹可是太常,你是哪裡來的野丫頭,醜八怪……!」
「老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