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長寧一愣,昨天晚上遙生不是還坐在她的褥邊不肯動麼?難道是自己做了一場夢?!
低頭看了看蓋在身上的薄被,長寧晃神。
「天剛亮就走了。」習音又坐回小凳子上繼續挑揀豆子,「去我屋敲了門,把雲芝姐姐叫起來一起走了。」
說著習音指了指卸開的門板,「王妃說你睡得遲了,要我遲點叫你,那不,走的時候,被小丫頭鑽進來了?」
「走…走了?」長寧抱了抱薄被,才一起床,又垮著臉洩氣,「就沒說別的?」
「沒了。」
「沒了?」
「沒了啊…」習音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了,卻心底裡覺得長寧怪扭捏的。
長寧收拾好衣衫,心裡空落落抱著被褥回了房間。將被褥撂在桌上,心頭一酸,又栽去榻上,抱著枕頭悶悶地不肯動了。
長寧心中已經無數次的告誡自己要遠離蘇遙生,可現在她終於如願把那個人攆走了,又為什麼會覺得如此失落?皺著眉頭看了看昨天被握著的那隻手,長寧閉上眼又摸了摸自己頭頂。
很煩躁,一邊難以適應遙生的接近,一邊又因為那個人不打招呼的離去覺得委屈。
長寧覺得自己精神分裂了,對!簡直就是有病!氣鼓鼓將枕頭狠狠柔進懷裡,卻又委屈的直掉眼淚。
敲了敲房門,習音看見長寧彆扭的樣子,也覺頭疼,「不吃早飯麼?」
「不吃!」
「今天也不開店了?」
「不開!」
「誰來也不接待?」
「……」
看著長寧慪氣,習音故意唏噓一聲,「那我去封門板。」
長寧氣鼓鼓翻騰起來,目光幽怨盯著習音犯不上來話。人還是脾氣又臭又倔強的長寧,可顯然習音昨天在柴房沒白講,長寧總會想通的,需要什麼渴望什麼,她一刻都不曾放下,只要不再逃避,習音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照常開了店,可沒想到的是,長寧的脖子出了問題,寸步不離,守著櫃檯,那脖子探得老遠,進村出村就這麼一條大路,哪怕就是門口有一隻狗犬吠,長寧也要伸長了脖子探上三探。
魂不守舍,人家客官結她八錢,她倒找人家五錢。被看不下眼的習音嗆了幾句,臭脾氣又上了來。
剛下完雨,地上濕漉漉的泥濘,她倒好,非要曬香料!
「好公主!」習音也真是服了這位主子,「奴怎麼說也是大老遠從沛州給您揹回來的!您這霧濛濛的天,不是糟蹋香料麼。」
「昨…昨天踩碎了,今天不撿怎麼用?」這一說還挺有道理,長寧氣鼓鼓一仰腦袋,好說歹說,倔成了一頭驢,「今天曬!就要今天曬!必須現在就曬!」
說她是曬香料,可真坐去門口了,又抱著袋子不動彈了。手裡摳摳撿撿就那麼幾塊,痴痴望著路東發呆,一會挎著臉生了氣,又扭頭望著路西希望重燃。
讓她安生坐
下吃飯,她可倒好,張個嘴,飯全餵去了狗肚,洋洋灑灑掉了一桌子。
終於習音生了氣,忍無可忍將筷子拍在桌上訓斥:「門頭掛了豬肉?你這吃個飯也吃不安生。別人吃飯,那是拿菜就飯,你吃飯倒好,拿門下飯!」
長寧一聽,委屈巴巴又縮了腦袋吃飯,看了看習音一言難盡,心虛又夾了兩筷子菜入口。
頭一天,渾渾噩噩。
第二天,如坐針氈。
到了第三天,習音望了望門口永遠也撿不完香料的長寧,徹底乾癟了,一動不動,滿臉絕望得像個怨婦。
到了下午,習音拍了拍頭杵牆壁的長寧,見那人沉痛的苟延殘喘,哀嘆一聲表示人還活著,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