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跪著啊…」長寧步子虛晃無力,下了攆車,一時也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懾。
「府上傷了幾人?百姓可受牽連?」遙生跟著下了馬車。
「府上多是受傷的,公主早有準備,老弱婦孺多已提前避開,剩下的也都內裡套了鎧甲。儘管如此,也沒了十幾口。」府上雖然承受了一場重創,可大家都是訓練有素,並未因此就慌得沒了首尾。
「百姓那邊…」匯報的家臣看了看百姓,「府上的火星子被吹了出去,落在府外,奴尚未來得及檢視,應是牽連了兩三戶人家。」
長寧看著遙生,心中才沒那麼慌亂。低頭吸了吸鼻子,才背轉眾人抹了抹眼淚。
可不成想,今夜這一場接一場的出事,這邊還未安排妥當,那邊宮裡的人也來了。
「獻平君…」衛司宮帶著護衛重兵前來,「皇上請您入宮。」
長寧扭頭看了看遙生,又悵然望著長跪不起的百姓,只得垂頭喪氣跟著衛司宮去見皇上。
「長寧!」遙生忙追住長寧,替那人整理過衣衫,用帕子挽了掌心的傷口,心細如絲,又將長寧腰間掛的劍鞘拆下,「注意言辭分寸,家裡有我,我等著你回來。」
「好。」長寧低頭抱了抱遙生,實在不捨得鬆開,眼神倦怠低
頭貼了貼遙生鼻樑,卻也無可奈何,只能選擇離去。
再分開,長寧的面上又恢復了堅毅,這些事早一天晚一天都要面對。如果要遙生擔驚受怕一晚,不如提早拿出個結果來,大家都好安心。可一想到那皇帝,長寧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
送走了長寧,遙生不敢有絲毫懈怠,左右勸著百姓不要擔憂,見眾人終於離了府前各自歸家歇息。馬不停蹄,又安排著眾家臣,去清理一間長寧休息的屋子,賠償百姓,檢視傷者,安置死者,一件件井然有序,可她的心,早就隨著長寧入了宮。
皇帝今夜連失兩子,這兩場禍事長寧都被捲入其中。無論誰對誰錯,死者已逝,活人成了最大的爭端。且不論皇上會如何處置,可皇后和魏家真的會放過長寧嗎?遙生冷眼盯著皇宮的方向,既然已經痛失了兩位皇子,皇帝定不會讓自己再失去一位公主。只是,死罪可免,活罪……
「皇上,獻平君到了。」衛司宮看著議政殿內,權臣齊聚,想這今日的一場,定是不得善了。
「宣。」一殿之內,無人敢言。皇后此時披頭散髮被丟在大殿中央,剛剛已是血雨腥風一場,而獻平君到來,還不知她將面臨何等處罰。
「父皇。」長寧踏入議政殿,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盯向自己,穩了穩心神,已經跪在了皇后的身邊。
「是你!是你!!!」皇后一見獻平君,又咆哮了起來。恨到切齒,面目猙獰將長寧撲倒在地,「你還我銘兒!你還我銘兒!!!」
長寧一隻手臂受了傷,未有防備被撲到在地。另一隻手,匆忙撐開皇后,見那女人已近癲狂,目眥欲裂。
「拉下去!」皇帝的聲音冰到了極點,嚇得跪在一旁的魏監使不住地瑟瑟發抖,連聲求饒。
「長寧,銘兒睿兒可都是你的哥哥,誅殺血脈,你是何等殘暴無道!」皇上被氣到鬍子倒豎。
「陛下,六皇子乃臣所殺,危難之時,叛軍正在搶奪城樓,獻平君即將死於六皇子刀下,臣不得不艱難抉擇!」蘇墨池突然從眾臣中脫穎而出,那個長睿是他殺的,不管他最後是不是想要
殺死長寧,蘇墨池都會殺死他。
他冒犯妹妹,冒犯蘇家已不是一次兩次。今夜太子已死,長睿定是又要被放虎歸山,這樣的人,多活一秒都是威脅,所以蘇墨池就不打算讓長睿活著下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