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窮苦百姓的愛戴,長寧府自家的家丁幾乎都無事可做。這些人要錢沒錢,要勢沒勢,也沒什麼可以回報給獻平君的,所以力所能及,大家都會維護好長寧府。打從武選之後,長寧府前
,楞是連一片枯葉也不曾落過。那些受了恩澤的百姓自發組織,守夜,打掃,以及各種通風報信,一時間,長寧府變得分外熱鬧。
用過午飯,安常侍看著習音使了使眼色,習音皺眉搖了搖頭,安常侍又瞪了過去。
「你們兩個!」長寧放下碗筷,攜著帕子擦了擦嘴,「做什麼在我眼前鬼鬼祟祟?」
「主兒。」安常侍一臉堆笑著,走上前去,「今兒回府前,蘇千金曾躲在皇宮外瞧了您一會兒。」
長寧一愣,皺著眉頭望與安常侍,「怎麼才說?」
「蘇千金不准我們說。」安常侍撓了撓腦袋,您馬背上的那個新鞍是蘇千金給您安置的。
「她不准你們說,你們就不說?」長寧啞然,望望習音,又望望安常侍,「你們是我的人!」
「是,是…」安常侍趕忙又跪了下來,「蘇千金說您忙,不准我們打攪,不然只怕又耽擱您午晌。」
「主兒…」習音插了一句,「蘇千金去雲溪觀求符去了,您要是下午不忙的,碰碰,說不定能撞上。」
「雲溪觀?」長寧詫異,遙生不是從來都不屑這些麼?
「在京城可出名了,都說雲溪真人靈驗。」習音解釋道:「是蘇千金的母親去求,不然蘇千金也不可能被放出來。」
「去!現在就去!」長寧低頭就去接朝服上的腰帶,一聽有機會可以見遙生,長寧哪敢懈怠。可又放心不下軍中事務,忙叮囑道:「安常侍,下午你替我去督軍,晚上囑託軍裡的廚子每人加個雞蛋。習音你隨我去追遙生。」
快馬馳騁,長寧心中急迫難耐,她有自己的想法,想在婚典前做出個樣子來,也好給遙生爭爭面子,讓她不致於在父家受人眼色。可眼前的那群兵又豈是那麼好帶的?
「主兒!主兒!」坐在身後的習音焦急拍了拍長寧的肩膀。
「嗯?怎麼了?」長寧從沉思中驚起,扭頭瞭望向身側。
「您看!蘇千金在那兒!」
順著習音的指尖望去,見重重雲梯之上,有個少女正提裙而下,不是別人,正是她的遙生。長寧調轉馬頭,驅了一聲,那馬便朝著山下馳騁而去。
輕輕嘆息一聲,怎麼壓不住眼前的霧氣,腳下
的階梯被淚水淹沒,豆大的淚珠子奪眶而出,砸在雲階之上,遙生用力吸了吸鼻子。
這雲溪觀,她絕不會再來第二次,死死攥著裙擺,遙生倔強著不肯拭淚,想由著那些淚水被風吹乾。一階一階而下,那臺階沒完沒了,讓她心生煩悶,無法消解。
終於走到頭時,腳下的臺階只餘兩階,目中,突然有一雙手臂伸了過來,將她抱下臺階。遙生被嚇了一跳,抬手相抵,慌亂地抬起頭,看見是長寧皺著眉頭相望。
「長寧?」遙生忙垂首擦去眼中的淚。
「誰欺負我娘子?」長寧抬頭望著直通雲霄的階梯,冷下了臉色。將遙生護在懷裡,小心翼翼用指背去蹭掛在遙生睫毛上的淚珠,那份呵護,那份無微不至的疼惜,是專屬於長寧的寵愛,「是不是那群招搖撞騙的臭道士惹你哭?看我不燒了這雲溪觀!」
不開口時還好,長寧一說話,遙生的淚意又忍不得了。眼前的朦朧才消了一些,滾燙的淚有溢了上來,埋頭靠在長寧懷裡,她不知道是該愧疚,還是應該害怕。
「長寧…」懷裡的人哽咽,扯著長寧的衣衫,不容她離開半步。
「嗯,我在。」長寧嘴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要如何安慰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