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水來,我要洗妝。」遙生背過身,她不想自己的脆弱被人瞧去。可聽得背後傳來的合門之聲後,遙生還是咬了手背,難受的無法抑制。
她只怕自己再不發洩人就會瘋掉,自以為是的聰明,原來也不過是眾人眼中蠢笨的笑話。離了長寧,她什麼都不是,誰想戲弄她,折磨她都輕而易舉。如果不是長寧相護,她又算什麼?
胸口處實在疼得難受,遙生虛脫癱坐在榻邊。長寧,她到底是騙子還是傻子?遙生徹底迷茫了,心中太過凌亂,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分析眼前的狀況,長寧,她只記得長寧柔軟的唇和滿目執念,究竟是她自己瘋了,還是長寧瘋了?
「吱呀」一聲,是習音端著面盆走了進來。看見小姐未見冷靜更加失態的模樣,忙放了面盆,去安撫小姐。
「小姐?」習音小心翼翼地試探。
「洗漱。」蘇遙生痛苦地閉上眼眸沉寂了片刻,那張臉又變得疏離淡漠,只是淚痕出賣了她的狼狽。
直至最後一支釵花插定,蘇遙生腳踩喜袍出了門,習音忙是彎腰收拾,也不知該要如何是好。「小姐,這……」
「燒了。」遙生看也未看,言語中仍是冰冷恨意,說罷,她徑直出了客房。
當蘇遙生再領了太醫回到寢殿前,安常侍忙是躬身行禮,「蘇千金。」
遙生點了點頭,輕手輕腳推門進了寢殿,卻看見長寧不知是什麼時候,蜷縮著睡了過去。遙生望著,忙回身擋了太醫,低語幾句,命太醫退下,眾人不得叨擾,才又孤身一人進了寢殿。
搬了凳子,遙生在長寧的榻邊坐了下來,逃出宅邸一夜未歸,她身體欠佳,不吃不睡的鬧騰,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該承受不住了。長寧的手就蜷縮在唇邊,似乎是冷,指尖泛著青色,遙生伸手觸了觸長寧的指尖,果然冰涼。沉浸在睡夢之中的長寧感覺到了,伸手一攥,又拉去唇邊用氣息暖著。
長寧,軟糯的模樣令遙生心裡酸楚,眼前的長寧脆弱,是第一次讓遙生產生了想要保護的錯
覺。怪邋遢的少女,指甲縫裡是乾涸發黑的血漬,風塵僕僕的一張臉,黑眼圈烏青一片。
遙生愛乾淨,卻還是忍住了不去打擾長寧,休息對於那個人來說太重要了。她的生活亂七八糟,不過沒關係,等她醒來,遙生會一件件替她梳理妥當。
她不知道自己看著長寧的目光裡,有愛意傾瀉。也只有在長寧的身邊時,遙生心中的紛亂才會短暫平息。遙生抬起指尖去蹭長寧額頭上的一片灰,蹭了好幾下,都不見褪色。讓過身後的陽光,仔細去瞧,哪裡是什麼灰?那是一塊淤青,不知是傻子撞了何處。只是想著,吻先一步靠近了那人,心疼令遙生感到慌亂,卻本能覺得吻可以緩解長寧的痛楚。
只可惜那人睡著,沒有反應。遙生心中生亂,離得近了,那個少女甜膩的氣息不再,取而代之是土哄哄的味道。狼狽至極,遙生無奈嘆息一聲,暖著那雙冰涼的手又陷入了沉寂。
夜色濃重。
長寧睡得不很舒服,就像是躺在硬邦邦的冰窟裡,腳下刺骨冰涼,在被子裡如何躲藏也是無用。可明明鼻尖手上卻暖的,循著本能又貼了貼手背上的溫暖,長寧幽幽轉醒。眼前是一片白皙,在昏暗的燭光裡,泛著暖,長寧泛了傻氣,偷偷用唇貼了下那溫暖,便傻裡傻氣笑了起來,像個害羞的小媳婦。
抬起乾澀的眼眸去望,原來遙生就趴在枕邊淺眠。尤想起兩人親暱的舉止,長寧還是紅了臉。緩緩抽出被遙生握著的手掌,長寧費力撐著身子坐了起來,越過那人去望,見遙生背後搭著的火盆已經熄滅。
也不知此時是幾更的天了,長寧望了望遙生,將自己身上的被衾扯去。只是那被衾沉重,才搭了遙生的肩頭,就擾了安眠。
遙生望著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