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音,你們出去。」蘇遙生冷眼支去了侍奉的下人。
「說。」遙生望著圍在長寧身邊的太醫。
「公主這是中毒之兆。」為首的太醫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中毒?」遙生只覺得腦袋眩暈了一陣,忙扶了身旁的床欄。「長寧的吃食湯藥皆是處處小心,從宮裡抓來的藥材也都只有一人負責,你說長寧中毒?」
「臣,料想是箭毒…」那太醫戰戰兢兢作答。
蘇遙生扶著額頭半天都反應不過來,「要是肩上有毒,如何當時查不出?」
「這…」那太醫未敢言語。
遙生回想當時混亂的場面,卻是未有人注意到那支箭頭。「可解?」
「尚不知公主中得是什麼毒,眼下公主的身體虛乏,若是胡亂試藥,恐怕難以承受,唯有配毒的人有解。」那太醫無能為力搖了搖頭,「這種毒,並不狠烈,是隨著時間慢慢激發。公主歇養了這麼久身子卻越來越單薄,想來就是這個緣故。」太醫的話並沒有多少有用的資訊。
是長睿,那一箭本該是她受著,卻被長寧擋了去。想到這裡,遙生盯著長寧,心生無力。六皇子一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盤,那一箭,本來就不是為了殺人,倘若是自己中了那一箭,便是非嫁與長睿不可。
遙生知道,長睿一定有解藥。
「你們都退下,仔細著口舌。」遙生倦了,在長寧身旁坐下,目光裡,那人臉上仍是未有多少血色,那一箭,如果是自己擋下就好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遙
生俯身將長寧抱在了懷裡。「我就說你不要去見他,你不肯聽我的。我也警告過你不要去秋獵,你也不聽。」遙生心口憋悶,言語見皆是苦楚,目光一瞬不瞬盯著長寧毫無血色的面龐,忙將長寧護進了懷裡。
說什麼都遲了,偏偏那傻子都不去考慮長睿話中的真假。心中是倍感無力地絕望,遙生緊了緊臂彎,「長寧,你不聽我的,就總會吃苦頭。」閉上眼,睏倦的遙生將臉埋在了長寧的頸側。
也不知沉寂了多久,長寧動了一下,艱難抬手揉了揉頸側的溫暖,長寧的聲音像個快要散架的風箱,「如何還未走?」
「想等雪停。」遙生扶了頸側的那隻手,自然而然的一扣,十指交纏,許了長寧些許暖意。
「我做了個夢,夢見你又斥我不聽話。」長寧難受,肺腑的火仍是不停地燒。
遙生聽了,連面上的從容也難以維持,瞬間紅了眼眶,忙握了長寧的手搓了搓,可那溫度是骨血裡透出的寒意,怎麼也捂不熱。
「我沒事,你別擔心了。」她聲音仍是柔軟可欺的模樣。
「長睿說的不是真的,我……沒有和他做過那種交易!」遙生很努力地維持住言辭間的平穩,可還是哽咽,長睿知道長寧最在乎什麼,所以他的話才字字誅心。
「好。」長寧覺得遙生不好,吃力轉過身,扶了遙生的肩頭去望。只可惜,天色漸暗,隱在昏暗中的遙生,怎麼也看不清楚。
「長寧,你問我是誰,我想過,我覺得我就是遙生。」遙生苦笑,長寧的眼眸中仍是有遙生最愛的寥落星辰。長寧目光也依舊柔軟純粹,只是,這些時日,那人消瘦了太多太多。明明是難受的,空長了一張嘴,難受時竟不懂開口。如果不是今日太醫會診,那個傻子還要隱瞞多久?
「長寧,你信不信我?」
長寧的目光中有痛,黯然垂了眸子。她很想毫不遲疑地應下,可她的心裡也有分曉,蘇家並非被冤枉,那遙生呢?長寧不敢細想…
「信麼?」
「信。」長寧皺著眉頭,她還是不忍心讓遙生失望,可追尋那人目光時,卻怎麼也看不清黑暗之中的遙生,「我信遙……」
話還未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