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遙生心裡苦,正待再與長寧爭執秋獵後場之事,突然有一個吻輕輕落在了額頭之上,長寧的氣息就在方寸之間,那個吻,柔軟似長寧的心。蘇遙生抬指觸了觸額上被吻過的痕跡,面上窘迫到無所適從,一時間竟也忘了推開那個日漸過分的登徒子。
叮囑的話終是無法阻止去意已決的人,遙生勸不住長兄,也勸不住長寧,心中越發難安。屋外的傳信官便已叫了時辰,長寧含笑,「等我還來。」言罷,便掀了簾子出帳,可隨之遙生無奈搖了搖頭。
這個呆子,弓還立在弓架上,上了獵場,不帶武器,是要與猛禽肉搏麼?遙生忙去架子上取了弓,兩隻手費力捧著,才真真切切體會到那弓的分量。
而長寧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長弓,正掀了簾子回屋來取,見遙生挪得吃力,趕忙接了過去,「莫出去了,就躲著吧。外邊起了寒風,帳子裡舒服些。」說罷,長寧便轉身要走。
「長寧!」蘇遙生急急喚了一聲。
那人聽了轉回頭,一臉茫然望著遙生。
「要小心些,不可貪功。」蘇遙生皺眉望著長寧,目光中的擔憂怎麼也掩飾不住。
「知了。」長寧仍是溫潤笑著,一臉的無害內斂,眸子中映著遙生的身影,深深望了一眼,遲疑了瞬息,走上前用力抱了遙生一瞬,才依依不捨出了帳子。
各家
的兒郎牽了馬匹在營場等候,眼看著人是齊了,那邊獵場的圍欄開放,霎時風塵僕僕,只聽得馬蹄聲轟隆隆一片,營地裡空去了大半。
女眷們能做的不多,無非是吃著點心,玩玩投壺,打打花箭,而遙生心中亂糟糟不止,便沒有出帳。不一會習音來了,說是公主安頓,讓她留下來侍奉小姐,隨之點心果脯擺了滿桌,倒是可惜了那份心思,卻不知帳裡的人其實半點胃口也沒有。
獵場裡,眾人轟轟而過,漸漸,隨著深入,人群四散開來。漸入林深之處,周遭無人,長寧轉身看了看帶著的親衛,點了點頭。隨之親衛們,將背後用錦緞包裹的長叉亮了出來,閃著銀光,帶著倒刺,看著也是得力的傢伙。
「記住,別的一概不尋,我們只求那隻白虎,若是旁的追來,只管驅離,休要浪費時間。遇到了我們尋的那頭,持叉的一定不要退卻,持三稜槍的瞅準機會放血。大家千萬不要走散了,爭了頭功重重有賞!」長寧叮囑,見那些家丁各個神色鎮定,不見絲毫畏懼,心中安心不少。
轉身,又是啟程,不想另一隊人馬沖了上了。
「獻平君!」來的人剛是一聲急喝,長寧只覺後頸生風,循著本能俯身閃躲,心中戰意暴漲。
「哈哈哈哈,獻平君,這要是上了戰場,你這腦袋可就不保了。」大皇子看見長寧驚慌的神情甚是洋洋得意。
「大哥,刀劍無眼,下一次,長寧可就不客氣了。」長寧臉色正怒,只推了推手中的三稜槍,大皇子才感覺到喉頭上的寒冰銳意,剛剛還是得意忘形,轉眼間黑了臉色。
「長寧,你要是敢與本王爭虎,可別怪本王不客氣!」大皇子策馬拉開幾步,這下倒是連偽裝也懶得偽裝了,惡狠狠瞪了長寧一眼,便引著家臣們先一步走了西側的獨徑。
長寧嘆息著搖了搖頭,重新將三稜槍插回馬側的搭扣上,也懶得與那個莽人計較,既然他走了西邊,那長寧乾脆選了東邊。
駐守獵場的親衛裡,有長寧原先被打散的兵卒,此時作為眼線,也是拿到了確切的訊息。說圍場深處,皇上特意放了一頭白虎,實屬罕見,極有可能就是父皇所指的頭功。
獵虎不容易
,同樣尋虎也不容易,一路趕著行程,休說是那白虎了,就連普通的虎也未有見。長寧已經定好的策略,最好的結果就是順利尋到白虎,倘若不能,哪怕是多打幾頭猛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