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的目光立馬閃耀了起來,可似乎還是礙於面子,顧及著遙生的臉色,馬上又繃住笑意,垂下了腦袋不吭氣。
「你怎麼了?」握著長寧的手,牽進懷裡,那個人臉上的笑越來越少了,現在明明應該是開心的,可又僵著臉不敢表現出來,「阿寧,你在我面前不需要
在意那麼多,開心就笑,難過就哭,我是你娘子,不需要顧慮那麼多。」
長寧不肯吭聲,低頭將遙生抱在懷裡,很頹廢地將腦袋靠在遙生頸窩抱怨:「我快氣死了,我不打算這麼快原諒你。要冷一點,你才會追著我,粘著我,格外上心。」
遙生愣住了,「不需要冷一點,皇城的事都結束了,以後沒人可以再威脅你了,我也不會再離開。」
歪著頭依了依長寧的腦袋,遙生疲倦閉上了眼眸,「瞞著你,也只是怕你為了我,又會遷就不該遷就的人。我太自以為是了,以為自己能解決好一切。結果仍是大雁翅膀庇佑下小小的麻雀,借著阿寧的威信,享受你給予的特殊關照。」
「可我不會後悔,那是我必須親手斬斷的機緣。」遙生靠著蔫蔫的長寧,「雖然還是欠你很多,慢慢還吧,你要給我時間…」
長寧沒吭聲,她搖了搖頭頹喪,去拽遙生的衣帶,也不與那人爭辯太多。在長寧的心裡,她很害怕最後所做的一切,遙生不喜歡…
遙生也無奈,帶著長寧坐去浴桶旁,也明白長寧的身體狀況會越來越不方便。
她們誰也不提,誰也不說,甚至就連遙生的目光都像往日那般平靜。因為長寧敏感,餘光會一直偷偷追著遙生打量,肩膀被整塊玉化,長寧卻像是犯了錯似的不知所措。她們就像尋常的日子裡,假裝沒有什麼變化,遙生替長寧寬衣解帶,扶著那個人坐進浴桶之中。
「熱不熱?」遙生含笑親了親長寧的額頭,那個人害羞,貪婪嗅了嗅遙生的氣息,抱著浴桶的壁又把腦袋藏了起來。
看著那個人肩頭一點點鬆懈下來沉進水波之中,遙生覺得泡一泡是好的。低頭褪去衣袍,覺得不好意思,還是側過了身子。
餘光裡見那個小腦袋偷偷望望,又會灰溜溜埋了起來,耳朵粉撲撲的,遙生也覺得自己鬆了一口氣。從一旁的水桶裡倒出些熱水在木盆中,遙生就坐在小凳子上擦拭身體。
「你不進來?」長寧的目光被水霧浸得柔軟,乾乾淨淨的眸子水潤潤閃爍。
「我先洗乾淨,實在太髒了,等我沖一下和你一起泡。」遙生自顧自用拭帕沾了皂莢粉
擦拭手臂。
「你可以進來洗,我又不會嫌棄你。」長寧在水裡撲騰了一下,伸長了手臂,摸了摸遙生鎖骨上的血痂,「磨得?」
「嗯,鎧甲太沉了。」遙生垂著眼眸繼續擦拭自己,「就像你說的,不適合我,我穿著都吃力,很難想像你穿著重甲還要戰鬥該有多難受…」
「那怎麼不摘了?」長寧心疼的不行,從皇城回來,最快也要月餘了,遙生就一直穿著?
「安全一些,以前不怕死,如今不一樣,我必須要完好無損的回來才行。」遙生鬆了松眉頭望著長寧勾唇,才又繼續擦拭著身體。
「去皇城還順利嗎?將軍他有沒有刁難你?」長寧趴在浴桶邊緣,連聲發問,溫暖的浴湯令人精神鬆懈,連著對遙生的防備也鬆懈了下來。
「沒有,他很喜歡我。我覺得將軍愛屋及烏,他張口閉口總要寧丫頭寧丫頭的叫你,後來也喊我蘇丫頭。」遙生用舀瓢潑了一些水沖洗,看了看長寧,睫毛上掛著水珠,像是聽得入神,「我覺得將軍承認我了,不是承認蘇遙生,而是承認我是你的娘子。」
長寧果然開心了起來,眼中的神采亮了亮,又耐不住攀著浴桶邊緣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