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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護幫她洗了頭髮,吹得半乾,讓她坐在陽臺上曬太陽。
盧倩種了幾盆綠植放在落地窗前,她雖然看不見,但能聞見屬於大自然的清新味道,長久住院的憋悶得到疏解。
盛予安病房裡也種著,但有一盆滿天星枯死了,許聽夏答應過她,等房間裡的滿天星發了芽,就送給她一盆。
許聽夏俯身摸了摸,滿天星已經長出小小的嫩芽,於是轉頭喚了一聲:“小琴姐姐。”
特護小琴在衛生間給她洗衣服,許是水流聲過大,沒聽見她的聲音。
許聽夏摸索著找到盲人手杖。
去盛予安病房的路她很熟悉,一個人完全可以,於是沒再叫特護,把滿天星放在踏腳板上,一隻手拿著手杖,另一隻手轉著輪椅出病房。
許聽夏小心翼翼地用手杖探路。
值班護士吃飯去了,整個走廊都很安靜,只有輪椅磕磕巴巴的轉動聲,走一走,停一停,以及手杖尾端敲在瓷磚上清脆的響聲。
敲著敲著,突然碰到了障礙物。
許聽夏覺得奇怪,把輪椅停了下來,然後十分小心地繼續試探。
這裡是她熟悉的病區走廊,應該沒有障礙物的。
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張口小聲地問:“您好?”
話一落音,她聽見一道明顯的呼吸聲。
即便看不見,許聽夏也能感覺到對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對方越是安靜不回話,她便越覺得那目光一定很刺人,像帶著尖端的鉤子一樣,令她頭皮發麻,背脊一截截僵硬。
於是嚥了咽嗓,音量稍抬,卻依舊軟糯溫吞:“您好……請問……能不能讓我過去一下?”
一秒。
兩秒。
許聽夏數到
盛嘉澤淡淡地瞥了小琴一眼,彷彿有所回應。
然後目光重新落回許聽夏身上。
小姑娘穿著淺藍色病號服,模樣乖巧地坐在輪椅上,黑髮披肩,很瘦,緊緊攥著的一雙小手白皙到近乎透明,面板下的青筋依稀可見。她整個人散發著病態的虛弱,但腦袋昂得高高的,很認真地“看”著他。
然而她雙眼被紗布蒙著,什麼都看不見,只露出精緻挺翹的鼻子,和一點粉嫩的唇,因為被輕輕咬住而略顯蒼白。
她應該長得很漂亮。
如果不是被紗布矇住,也應該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和盛予安一樣。
盛嘉澤斂了神色。
這一切許聽夏都不知道,她眼前什麼都沒有,走廊裡也靜得針落可聞。
直到面前男人開了口,嗓音清沉如玉,卻十分冷淡:“帶她回去。”
話自然是對小琴說的。
小琴也絲毫不敢怠慢,上前握住輪椅的把手:“好的二少爺。”
許聽夏腳邊還放著那盆滿天星,她咬了咬唇,試圖向男人爭取:“我可不可以去看看……”
“她休息了。”盛嘉澤不留情面地打斷她。
許聽夏聽見男人抬腳的聲音,心底咯噔一跳,連忙彎身把花盆拿起來,嗓音軟軟的,很小心:“等一下……”
感覺到男人腳步稍頓,她鼓起勇氣繼續開口:“麻煩您,幫我把這個給安安姐姐。”
走廊裡一陣靜默得可怕,輪椅的把手恍惚間被人捏緊,小琴似乎很緊張,欲言又止。
但許聽夏毫無察覺。
盛嘉澤眯眸垂眼,見小姑娘一雙纖細的胳膊奮力抬著,倔強地朝他舉起那盆只長出一截嫩芽的不知名植物。
片刻,他伸出手。
女孩甜甜地彎起唇角,他接過了那盆植物。
“是什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