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予如遭雷擊,呆若木雞地看著周有榕。
周有榕又冷冷一笑,面色陰森地盯著陳知予:「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算是死了,也要讓你去給我兒子陪葬。」
傅雲潭的妹妹傅雲姍怔怔地看了她媽一眼,神色中全是難以置信:「你有什麼資格,譴責嫂、譴責陳姐呢?」她曾經喊了陳知予好多年的「嫂子」,直到現在也改不了這個口,「都是你把哥哥害成這樣的,都是你!」她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大聲哭喊:「是你把哥哥鎖了起來,是你不讓他去找嫂子,是你威脅他不能去見她,是你折磨了他們整整十年!都是你的錯!」
十年前,聽聞陳家出事的訊息之後,傅雲潭第一時間就想去找陳知予,然而周有榕早有準備,她安排了兩個保鏢守在了大門口,不允許傅雲潭出門。
她不想幫陳家,也勸丈夫不要幫,不然還要惹得一身騷。
更何況,陳家的酒店產業和傅家的酒店產業早就是競爭關係了,陳家一直壓傅家一頭,只要他們一倒,競爭對手就沒了,何不看著陳家大廈傾頹呢?
但是傅雲潭這孩子鬧得實在太厲害了,幾乎要把家砸了,無奈之下,她只好讓保鏢把他鎖進了地下酒窖中,並且還讓他們在門口看守。
被鎖進酒窖的少年絕望、憤怒、怨恨、不甘,短短一夜之內將珍藏在酒窖中的稀珍名酒全部砸了個爛碎,將原本奢華雅緻的酒窖一毀殆盡,然而卻徒勞無獲,他逃不出酒窖,也無法撼動他的母親分毫。
這間酒窖,成了關押他的牢籠。
十八歲的少年,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麼叫做無能為力。
他開始不吃不喝,開始以命相抵,與母親抗爭。
然而母親比他想得要鐵石心腸的多,她對他的絕食行為不為所動,甚至還隔著一層門板對他說:「哪怕你一頭撞死在門板上,我都不會放你出來。」
那一刻他恨極了他的母親,恨得咬牙切齒,甚至真的想一頭撞死在門板上,不惜壓上性命,也要讓這個女人後悔。
但是他不能死,因為他還要去見小羽毛。
他知道她一定無助極了,一定很需要他,所以他必須去找她,必須陪在她身邊。
然而他卻無法逃離母親關押他的牢籠。
酒窖裡沒有窗戶,座鐘也被他砸爛了,這讓他分辨不出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渾渾噩噩,卻又焦灼難安。
有時他甚至想,自己要是能變成一陣風就好了,誰都關不住他,他能無拘無束地飛到她的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她,陪她度過難關。
但現實永遠是殘忍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幾天。
忽然某一天,酒窖的大門終於被開啟了。
給他開門的,是妹妹傅雲姍。
傅雲姍比他小五歲,那年才十三歲,剛上初一。
那時他正蜷曲著雙腿,靠著牆壁坐在地板上,整個人呆滯又木訥,眼神死寂空洞,如同行屍走肉。
傅雲姍急匆匆地跑到了他身邊,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忙不迭說道:「哥,我把保鏢支走了,你快跟我走,嫂子在門外!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但是咱媽不給她開門!」
他瞬間活了過來,立即從地上站了起來,瘋了一樣的衝出了酒窖。
然而他沒有衝出大門,就遇到了母親和那兩個負責看守他的保鏢。
那兩個保鏢就像是抓賊的警察一樣。一人一邊摁住了他的肩頭,死死地控制住了他的,他無法再朝著大門前進分毫。
他聽到了她的哭喊聲,每一聲都像是一把刀似的,直往他的心裡捅。
心都快疼死了,像是要碎了一樣。
他想去找她,想把她抱進懷中,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