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木忽然停頓下來,繼而猛然抬頭看向男人。從這句話裡,她獲取了更為可怕的訊息!
男人眯了眯兇光畢露的眼,提醒道:“把日記本扔上來,到了明天或許會有人發現這玩意兒,然後交給警察。警察會根據這條線索重新調查葉淮琰自殺的案子。你扔不扔上來?”
文佳木垂眸看著日記本,猶豫間卻又把它更緊地貼在心上。扔上去,男人會撿走燒掉,倒不如帶著它永遠沉眠。
男人譏諷地笑了笑,似乎覺得文佳木很傻,然後便慢悠悠地離開了。他不會等在這裡撿日記本,因為他知道那個愚蠢的女人絕不會丟掉葉淮琰的東西。
殺人是他的職業,玩弄人心是他的愛好。
水泥漸漸沒過文佳木的口鼻,繼而吞噬掉她最後一絲氣息。在閉眼之前,她把日記本舉到唇邊,輕輕烙下一吻。
葉先生,等著我……
“呼呼呼……”
文佳木喘著粗氣驚醒過來。
“木木你怎麼了?做噩夢了?”耳邊有人滿懷關切地輕聲詢問。
文佳木回頭看向對方,表情由呆愣慢慢變成了驚訝,“對,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我緩緩就好了。”她語氣恍惚地說道。
“那你歇會兒吧,別再做了。我要去食堂,你去嗎?”那人又問。
“不了,我還不餓,你去吧。”文佳木擺擺手,神情依然是怔忪的。
那人走後,她才垂眸看向戴在手腕上的琉璃珠。璀璨的白光已經消失,如今化作內斂的暗紅流彩,在燈光的照射下隱隱浮動著,像是淬了血一般。這串神奇的珠子再次讓時光倒流,把瀕死的文佳木帶回了過去。
然而這一次,時間又往前跳轉了三年。三年前的三年前,之於文佳木而言就是六年前。
六年前發生了什麼?
文佳木看了看這個擺滿各種工具和模型的工作室,又看了看正埋頭做畢業設計的同學們,不禁苦笑一聲。
六年前,她正值大學畢業;六年前,媽媽得了肺癌,急需救治;六年前,媽媽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自殺身亡,而她差點從橋上跳下去;也同樣是在六年前,她認識了葉先生,並被他暗中幫助,有幸進入葉氏。
六年前,她的生活曾被傾覆,希望曾被磨滅,人生曾被摧毀。
同樣在六年前,她找回了希望,找回了信念,也獲得了嶄新的人生。
不知不覺,文佳木已淚流滿面。
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開啟一看是條簡訊:【木木,我家裡有事,我媽叫我回去一趟,你幫我把模型做完。】發信人是李遠帆。
看見這個名字,文佳木的眼淚瞬間就止住了。她差點忘了,這個時候,自己正與同班同學李遠帆交往。
尚未踏入社會的她對人情世故還不太懂,總以為男女朋友之間是可以掏心掏肺,全心全意的。於是母親得了肺癌住院,她便開口跟李遠帆借十萬。李遠帆給了她兩萬。
這件事被李遠帆的母親知道,便跑到學校來鬧,還當著一眾同學和師長的面大罵文佳木不要臉,是個貪財的貨色。再後來,李遠帆就與文佳木分手了。
也是在那個時候,文佳木終於弄懂一句話——我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這句話是李遠帆親口說的。然而之於文佳木,倘若愛著的人遇見困難,便是竭盡全力,赴湯蹈火,也是要幫的。不幫是負罪,怎麼就成了本分呢?
文佳木永遠沒有辦法理解那樣的價值觀。
不過一切都過去了。那些分歧和爭吵,最後都化作了成長的陣痛和養料。
文佳木沒有回覆這條簡訊。再來一次,她也會對李遠帆說:“我幫你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更何況李遠帆並不是回家了,而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