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哭又笑,又開心又彷徨,心緒狂亂得難以自控。她用力抱住於川,就彷彿抱住了一個幻影,心中的恐懼始終無法消散。直至此時,她還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哪怕她看了全程,也聽了全程,卻依然搞不明白莊理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林詩雨可以毀滅這個世界?為什麼莊理會知道林詩雨能毀滅世界?為什麼他可以引導林詩雨毀滅世界?
上述的每一件事,都像天方夜譚一般荒謬。
她回過頭,顫聲詢問:「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
訾威、小刀和黃毛,也都一臉求知若渴地看著莊理。在這個副本里,他們似乎什麼都沒做,只是與這些滯留者們幹了一架而已。
然後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隊長到底在做什麼,他們根本沒有任何概念。
玄冥飛到莊理身邊,略帶好奇地摸了摸這人撲簌簌扇動的翅膀,用指腹輕輕揉搓著翅膀上的絨毛,然後露出由衷喜歡的笑容。他早就想這麼做了。長著翅膀的小惡魔真的很漂亮,完全契合了他的想像。
莊理用翅膀扇了他一下,然後便笑著給了他一個擁抱。
兩人緊緊箍住彼此的肩膀,感受這份久違的溫暖與踏實。這個世界沒有陽光,但他們就是彼此的太陽。
放開玄冥後,莊理看向眾人,徐徐說道:「這個副本里的每一個人都很扭曲古怪。尖酸刻薄的婆婆,冷血無情的丈夫,心狠手辣的情婦,虔誠狂熱的教眾。而林詩雨在你們眼中是不是最柔弱,也最正常的那一個?」
菸鬼等人正準備點頭,忽然想到變成殺人狂魔的林詩雨,脖子又都僵硬了。
莊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我看見的東西,和你們不一樣。在我眼中,林詩雨才是這個副本中最扭曲,最古怪的存在。
「你們只看見她被丈夫揪住頭髮,狠狠撞擊防盜門,是個可憐無助的受害者。而我看見的卻是防盜門的厚度,鋼板的硬度,以及它承受了多大的力度才會形成那樣的凹陷,再把這力度與頭骨的硬度相互結合略加換算,於是我明白了――」
莊理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如果林詩雨是一個正常人,早在第一天,她被劉繼祖揪住頭髮狠狠往防盜門上撞擊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死了,死因是顱骨破裂,顱內出血。你們與我看見了同樣的場景,可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看見了什麼。」
他搖搖頭,語速緩慢地說道:「在你們眼裡,那是一場家暴;在我眼裡,那是一個無論怎樣虐打都不會死亡的怪物。一個不死的怪物,這才是最重要的線索。」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產生了恍惚的感覺,繼而又泛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進入這個副本的人,有誰會去在意防盜門上的一個小小凹痕?又有誰會去思考造成這個凹痕的力度是多大,會不會致命?
線索就這麼簡單,然而多少年來,竟然沒有任何一個人去仔細地思考過,甚至連看都看不見。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副本就是這樣設定的,於是一切都變得那麼理所當然。
後知後覺的驚駭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他們這才發現,真相竟然離自己如此之近!
莊理輕聲笑了:「看完黑彌撒之後,我又等了一夜,只為了印證我的猜想。得到魔鬼之力的劉繼祖一腳就能踢碎一個花壇,經過一夜的暴打,他卻只對林詩雨造成了一點皮外傷,這樣的結果正常嗎?這麼一個無論如何都打不死的怪物,難道還不值得我們好好研究嗎?」
值得。可是沒有人會去研究。所有人都以為林詩雨就是那樣的。
大家的表情全都陷入了空白。
莊理看向菸鬼,優雅地頷首:「我要感謝你為我提供了最重要的一條線索。你對我說林詩雨每次自殺,這個世界就會瘋狂吞噬你們的力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