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旬怎麼肯將那話交由她來轉達,哪怕旁邊有第三個人她的滿腔辯白也說不出口,因此當下便堅定的搖了搖頭,“話我要親口說。”
大概是沒料到她這樣倔,青姨一愣,然後笑起來:“小姑奶奶,你昨天一來,才呆了多久,就把老爺子給氣成那樣。你知不知道他上半年才做完心臟搭橋手術?他老人家操心了一輩子,臨老了你就不能讓他安生一點?”
青姨的語氣和煦,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耳刮子狠狠打在桑旬臉上:“昨天你說要錢,錢老爺子也一分不少的給你了。都已經到這份上了,你今天來又是想幹什麼呢?”
說著,青姨的眼光又瞥向桑旬身側的那個拉桿箱,那眼神裡的意思分明是嘲笑她居然還帶著行李過來,難不成還要強住進來?
桑旬一直是臉皮薄的人,可這回她咬牙受著,並不管青姨如何冷嘲熱諷,只是說:“我要見爺爺。”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他總不見得一輩子不出門,您要是現在不讓我見,那我就在門外等著,總能等到。要是實在等不到……”
說到這裡桑旬頓了頓,有意抬頭與青姨對視:“……那我第一次是怎麼見到他的,就還怎麼見。”
她終於學會威脅人了:不讓她見,就再將楚洛找來,到時候家醜外揚,誰也脫不了干係。
青姨臉上終於變色,瞪了她半晌,終於還是服軟,硬邦邦的扔下一句:“跟我來。”
老爺子還在昨天的那間廂房裡,桑旬進去的時候房間裡還有一個年輕男人,見她進來,桑老爺子沉下了臉,對著陪他下棋的年輕男人道:“阿昱,你先出去。”
年輕男人應了一聲,然後便站起身來,目不斜視的走出去了。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桑旬這才向前走了一步,在老人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桑老爺子看著她:“錢不是給你了?你還來幹什麼?”
桑旬低頭從包裡翻出那張照片來,說:“來還您一樣東西。”
她將那張照片放在棋盤上,抬眼看桑老爺子,果然見他臉色微微一變。
桑旬想了想,說:“您一直留著爸爸寄給你的照片……所以您並不是那麼討厭我,對嗎?”
桑老爺子擰著眉頭看著她,沒有說話。
“如果我說我沒做過那些事情,您相信嗎?”桑旬逼自己說下去。
桑老爺子果然開口:“你說什麼?”
“我沒有害過席至萱,我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一個人。”桑旬閉上眼睛,她終於將這句話說出來了。
桑旬記得,高中時她看《肖申克的救贖》,那時她最喜歡的是andy鎖上辦公室的門放《費加羅婚禮》那一幕。後來等她進了監獄,最喜歡的一幕卻變成了andy對監獄新人說:“.”
是呀,那時她就想,辯解有什麼用,她是無辜的,在其他犯人的嘴裡,他們自己也是無辜的。
她和其他犯人又有什麼分別。
可她還是說出來了,那珍藏多年的照片給了她未知的勇氣。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期盼著一個溫暖的擁抱,一個遮風擋雨的臂膀,一顆無條件信任的真心。
“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下過毒,也沒有害過人。”
桑老爺子看著她,目光灼灼,讓人無處藏身,“你說的是真的?”
“是。”桑旬流著淚點頭,“我說的都是真的!”
“你再說一遍。”
“我沒有給席至萱下過毒,乙二醇中毒是我猜的,我不知道這樣就會被當作嫌疑人,那些證物也和我無關。我根本不恨她,更不會動害她的心思。”
“他孃的你不早說?!”桑老爺子氣得將面前的棋盤掀翻,大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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