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桑旬被她的話給嚇一跳,“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
見她表情不似作偽,孫佳奇總算是稍稍寬下心來,可表情依然嚴肅,“不是你做的,你現在去告訴醫院你知道她是中毒了,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麼?”
桑旬先前並未考慮這些,即便有所猶豫也是擔心自己的猜測不對,現在經孫佳奇一提醒,她的背心也冒出了冷汗。萬一她的猜測是對的,那麼她不但知道席至萱中毒,還知道她中的是什麼毒。不但如此,她在案發前接觸過席至萱,她和席至萱還是情敵關係,至少曾經是。
她有足夠的作案動機和條件。
可那是一條人命,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席至萱躺在醫院裡等死。
不過後來種種證據都指向自己,直至後來在法庭上接受審判,那時桑旬就不這麼想了,雖然最後醫生將席至萱救回,可藥物對器官內臟的損害已不可逆,席至萱那樣驕傲的女孩,又怎麼會容忍自己以這樣的面目活著?她吞服大量安眠藥自殺,只是被家人及時發現救治,可惜這一次席至萱沒能被救回來,但也沒能如她的願。
她變成不死不活的植物人,就那樣躺在那裡,躺了六年。
桑旬後來無數次的想,反正席至萱還是活不了的,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絕不會救她。
她氾濫的善心不但對席至萱無益,亦將自己拖入深重的泥潭,永世不得超生。
桑旬也不是沒有同情過席至萱,可自己是因為救她才被拖入這沉重無望的絕境的。在那一面之前,兩人之間不過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因為一個男人才有了所謂的關聯。席至萱變成這樣,為什麼要用她的一生來陪葬?
桑旬是恨過席至萱的,席至萱固然可憐,可她自己前途盡毀、聲名狼藉,難道就是活該嗎?
只是所有的怨恨在六年後她再見到席至萱的那一刻灰飛煙滅。
桑旬捂著嘴,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那個驕傲的、有著漂亮眼睛的女孩子,終究是不復存在了。
她所有的美麗和青春,定格在六年前。
在未來長久的歲月裡,席至萱將永遠以這樣可怖的面目無望地活下去。
“你看她現在的樣子,全都拜你所賜。”席至衍站在她身後,聲音低沉。
是呀,這一次,就在席至萱的床前,桑旬終於沒有辦法冷靜理智地反駁,席至萱變成這樣,是因為她自己吞服了三百片安眠藥。
她們兩個的人生都被毀於一旦,無論真兇是誰,無論真兇是恨她還是恨席至萱,都達到目的了。
看見桑旬跪在那裡低聲哭泣的模樣,席至衍只覺得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怒意,那怒意不是為至萱,不是為父母,連他自己都無法分辨除這怒意究竟是為了什麼。
席至衍突然將她一把拽起,反手就甩了她一個耳光。
那一耳光的力道極大,桑旬聽見自己腦中“嗡嗡”作響。
席至衍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冷冷道:“你終於知道哭了?你害她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只有十八歲?”
桑旬竭力止住抽泣,擦乾了臉上的眼淚,慢慢爬起身來。
那一年她也只有十九歲。
只是沒有人會在乎。
不過席至衍並沒有再發作,他的目光注視著病床上躺著的女孩,似乎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你還相信周仲安是因為愛她才留下來的麼?”
桑旬說不出話來。
席至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並不是周仲安一手造成的,可他卻選擇留下來照顧她,也許的確是另有所圖吧。桑旬想。
席至衍轉過頭來,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語氣淡淡:“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我要你讓周仲安悔婚。”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