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傑堅定地拒絕了顧孝成第三次的請求, 他覺得……其實他也不知道他覺得什麼,反正縱慾不好。況且他明天真得親自去隔壁老周店裡搬掃描器, 就算顧孝成會幫他搬搬抬抬,可是他人也得出現的, 要是到時候走姿十分令人感到奇怪,那就不好了,他還是一個要臉的人——就算老周多半也不會往那種事情上面想,他還是不願意以那種一瘸一拐還要強作正常的走姿出現。上次那個一晚四次之後,他出門搭公交車兜風, 在路上他都是強作正常的,沒人知道他維持那種看似輕快平常的步態是在暗地裡花了他多大的努力。唉,一腔悽酸, 這惱人的戀愛關係所帶來的不便之處啊。
生活中處處被這人壓著,就連上了床都一直被壓著。這人霸道到連被他在上位都不是很喜歡——竟然還有這種人,唉,一想到這茬,又是一腔悽酸。
方傑此刻由下而上看了看那個正要側躺過身、不再準備壓著他了的人,想著:一輩子都得這麼卑下了?也不知道別的一對對的同性情人都是怎麼相處的,人家都是公平的吧?難道說只有我和他才是這種不公平的關係?
方傑正想著,旁邊那人本來都已躺下去了,忽然詐屍似地又坐了起來,欹斜的上半身貼了上來,說:“哎?不對啊,明天就搬個什麼掃描器而已,我去搬不就行了?而且方叔叔明天不是要上大觀音寺去給你‘求姻緣’去嗎?他又不會來,你明天待店裡頭不出去不就得了,我怎麼就不能第三次了?你這個也當成一個理由來拒絕我?”
方傑不想多說話了,因為他也確實做累了,他工作了一天了,他也沒有顧孝成這樣的體力,他說:“你就不能讓我休息?我都工作了一天了,現在幾點了?都快一點了吧?要不明晚再繼續?”
顧孝成一聽,原來明晚還有得繼續,那就索性不要再爭取了。他原先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爭取想要再做一次半次的,是因為他考慮到以方傑以往的心性以及行為的固有模式,他一做完,鐵定第二早就要犯病,不是幾天不給他好臉色,就是衝出門去,在外溜達一整天才回來。而且通常都是做完一晚上,就得等兩三個月,才又有“檔期”,媽的,正常男人哪個受得了。
所以顧孝成先前是因為怕這晚之後又得等許久,況且他八月十一號就要搬回他家住去了,八月十二號去虹橋機場接他爸媽回來,再陪他爸媽在自家園林裡住半個月,跟著他就要回紐國去了,還得找中介辦方傑出國的各項預備事宜。
顧孝成聽了明晚還有“葷菜”吃,心裡也就放心了,又轉身躺倒。隔了一會兒,說:“對了,我一直沒跟你說,你也一直沒問。我十一號就要搬回去住了,大概九月前就要飛回去。”
方傑這時正背對著他,整條背部裸著。他不健身,有些瘦,胸口還像當年那個少年時代的一樣地平平的——每當他穿件夏天的T恤時,風一吹,就會顯出整個上身的樣子。顧孝成當年就總在想,這個人個子是有的,就是太單薄了,得多吃點。不過當年的他總是不大睬他,所以顧孝成的那個“要讓他多吃點”的念頭就總是擺在了心裡,總是逮不到機會跟他說。現如今跟他住了這麼久了,見他也沒少吃,就是還是這樣單薄。
當年的顧孝成只注意他單薄的正面了,而幾乎從未著眼在他的背部。而事實上是,他的那一條背也有點單薄。看他力氣是有的,但肩不寬,背以及腰都有些窄,削肩削背的。就這麼看著,顧孝成忽然就想到了當年一直想說的那句話:“呃……我不在的時候,你多吃點。吃飯的時候正經點,別老想別的事情。”
方傑“哦”了一聲,對於顧孝成之前說的他的行程安排,他還沒有有所回應,這個“哦”也只是回應了顧孝成說的讓他多吃飯的話。
方傑腦袋裡頭還在想著要怎麼回應顧孝成跟他“報告”又或者可以說是“通知”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