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款的男生通常十分受歡迎,他肯定是當穩了那一株校草的。可是他又不太跟女生接觸,那麼多同班級的女生對他表示一種或明或暗的好感,他也有些不為所動,連和她們說笑都不常有。
班主任與各科老師們對他當然是表示很放心的,而女生們心中是惋惜的,其他同學們則說他這人不是眼光高就是性情比較沉穩。結果這話跑到方傑嘴裡,他就說人家“他啊?八成是個同性戀。”其實說完這話,他自己都後悔了,因為一點附和他的聲音也沒有,他孤音少和,一時之間也頗顯尷尬。
後來這話傳到顧孝成耳朵裡,他的座位就在方傑的後面,他趁著一節下課搗了搗方傑的後背,再湊近了問他:“聽說你跟別人說我八成是同性戀?你這是從哪裡觀察出來的?成仙了你?怎麼這麼以為自己能洞察別人心裡的事呢?”方傑之前是有些胡亂說的,他對於顧孝成這人是有一種能黑就黑的心態,哪承想叫他知道了,他臉色赩紅,就像一片水汽裡西傾的紅日,邊緣都能滴中血來似地辣紅。
他轉過頭去,並不接那話的碴。顧孝成那次好像也沒再糾纏著問下去了。
後來高三下學期上到一半時,顧孝成就出國了,去了在大洋洲上的紐國。正好符合他那人輕鬆隨意的性格,哪兒自在就在哪兒待著。
而餘下一班的同學正在面臨最嚴酷的高考,平時同學說起來時,是說,顧孝成就好了,不用去高考,人生簡直是舒服。方傑一想到他自己這輩子可能都出不了國,不明白為什麼竟然脫口而出:“他肯定就是擔心考不上一本才出國混文憑去的。”當時有跟他走得比較近的同學還附和了兩句:“也是有可能的。”不過大部分的聲音是說,沒有這麼誇張,他畢竟成績挺好。
後來方傑高考,在浯城本地上了一所學院。大二的時候聽以前高中同學在微信群上說顧孝成家裡讓他直接投資移民了,說他真是好命,出國的那些人也不是個個有錢,想留在別人國家的還是得靠讀書工作——還得是技術工種,他這樣根本不用捱,直接投資移了,錢放在那邊銀行,每年吃利息就夠他過得極其奢華了。說估計他在那邊想泡什麼樣的妞都能上手。
方傑就說:“中國那些有錢人有多少資金來源是正的。”過了好一會兒,群裡有人回他:“唉,你不知道他家是開會計師行的?區區六七千萬人民幣還是拿得出來的。你要說有十來億流動資金說不定是造假的,可是才六七千萬對於人家家裡來說還只是一筆小數目。”過了一會兒,那哥們兒又發來一條:“兄弟,別眼饞了。那哥們也沒什麼不好,想當年他那麼搶手,不也沒把你我等人的妞都給泡走嗎?一個也沒經他手過,留了多少後路與我們,你也別事事懟他了。”
方傑屬於一黑起那人來就收不住的那種。
而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是一種有口難言的原因。或許妒人富貴是一個潛在的因素,可是他確實還是有別的原因的。雖然他也不是很確定。
曾經有一天中午,有些男同學去操場打籃球,不少女生都圍過去看。而方傑前一天晚上沒睡好,因為他爸那條腿不好,在下他家房子的那條又緊又窄的樓梯時一不小心跌坐了下去,滑了幾級梯級。他爸那天下午都沒去巷子裡擺修車攤,還是一樓的阿婆把他扶回家裡去坐著,問他要不要上醫院看看有沒有事,他說不用。晚上方傑回去,還得做飯,幫他去藥店買那種大面積的傷口貼布,因為那條瘸了的腿上蹭掉了一片皮。最後清理了傷口,換了貼布後,他還是不放心,非用助動車推著他爸去就近的醫院掛號看了看傷情,醫生說問題不大,他才把他爸又推了回家。弄到快八點三刻,他又洗澡,洗衣服,然後才能做作業。當天作業又多,他弄到一點多才睡。
他從來沒有一點多才睡過,所以第二天一直沒精神,就趁著午休時間,趴在課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