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火鍋!」兩人異口同聲,開開心心的進了商場。
戚以潦發現小愛人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睛尤為明亮炙熱,他扶額:「知道了,火鍋。」
茭白露出糯米似的小虎牙,揚起笑臉。
戚以潦在年輕人冰涼的鼻尖上吻了一下,沒掃他的興。
儘管戚以潦對外面的火鍋衛生指數報以懷疑。
這是茭白頭一次和戚以潦在外面吃火鍋,選的菌菇鍋底。兩人吃到八點多出來,戚以潦去取車,茭白在路邊等他。
雪已經停了。
今年西城的第一場雪就這麼敷衍了事。
茭白站在稍微明亮的地方看新聞,有關梁,齊兩家,以及沈氏財務部經理的案子結果出來了,起碼有三分之二的實情袒露給了外界。
譚軍在法庭上講述了他的作案動機和過程,他將沈氏,沈家,沈而銨母子全部撇開,並平靜地認罪,不會再上訴。
法官宣佈判決後,譚軍被押著離開,他往後看,眼睛朝的是觀眾席方向。
沈而銨來了,科那支黑科技團隊的成員也都來了,譚軍還在找誰?
快被押走的時候,譚軍的視線往法庭大門口挪,他頻頻回頭,脖子費力向後扭,不知道在等什麼。
一雙皮靴出現在茭白的視野裡,他抬起眼皮,不意外地看著眼前的人。
齊藺。
他今天有出庭。
沈寄要對齊家斬草除根,不是沈而銨,他並沒有要追究當年自己出車禍被齊藺帶走,關在小診所的事。
所以沈寄一下位,殘破的齊家就安全了,可以隨意回國。
齊藺還和以前一樣,頭髮半長,衣品極好,十分出色的眉目自帶憂鬱,只不過他耳朵上的一排耳釘全摘了,一個都沒留。他的手上戴著戒指,已婚。
「好久不見。」齊藺目露溫情。
茭白沒反應。
「母親今年年初在養老院病逝。」齊藺哀傷地說,「家裡只剩下我們三個了。」
茭白按掉手機,沒有表情地看著他,所以呢?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齊藺眼裡的鬱氣加重:「岑毓說她把我的聯絡方式給你了,我一直在等你給我打電話。」
「我以為你明白,我們最好的關係,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茭白拉下口罩,前傾點身體對他笑了笑。
齊藺心裡一梗:「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恨大哥。」
茭白說:「談不上。」
齊藺還沒來得及做出應對,就聽他說:「不相干的路人而已。」
兄弟倆一個站在臺階下面,一個在臺階上面,儼然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是因為血緣。
陌生則是他們毫無情感搭建。
齊藺在醫科大門口看到茭白上了戚以潦的車,一路跟來的商場,等了很久。他沒指望時間撫平茭白的傷痛,只想能有個開始。
茭白能給他們一個機會,兄弟間重新開始,家還在。
可顯然是他想多了。
茭白連「齊」這個姓都不認,更何況是家人。
戚以潦的車開過來了,齊藺不能多待,他丟下一句「我會在國內定居」就走了。
齊藺坐進車裡,後座的咳嗽聲裡伴有粗喘,「他過得很好。」
「嗯。」齊藺兩手捋著發潮的頭髮,「戚以潦給了他足夠多的尊重,不存在權力者的發號施令和獨裁管制,他們是一對普通的夫妻。」
齊子摯閉了閉布滿血絲的眼睛,去年他得知那個孩子的死訊,病情崩壞,他拒絕治療,拒絕吃藥,任由痛苦撕裂他的心魂,第二人格沒再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