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以潦如茭白期盼的那樣,靠著一股空蕩蕩的信念撐下來了,還拉住了章枕。
茭白點開一個播放量最高的採訪,影片裡,戚以潦坐在沙發上,身著白襯衣黑西褲,乾淨而儒雅,只是眉眼間總有揮之不去的寂寥與躁鬱。
主持人看了又看手卡,難言緊張跟小心地提問,「您知道自己上過很多熱搜,帶起來了黑摻白髮型的熱潮嗎?」
「不知道。」戚以潦笑得隨和,談吐優雅慵懶,「壓力大了,或者年紀到了,頭發就白了,這是常見現象,是很頭痛也無力的事,並非什麼潮流。」
「是的。」主持人見他笑了,鬆口氣道,「您如今在網路上的討論度太高,大家都在猜,您什麼時候結婚。」
戚以潦疊起長腿,手指縫隙交錯著放在腹部,他垂眸輕撫袖口,半晌頷首:「不急,再等等。」
等我給他染頭發,等我給他養老。茭白前一秒這麼想,下一秒旁邊就傳來驚呼。
「小夥子,你沒事吧?」大伯好心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團衛生紙,扯一截遞過去,「怎麼還哭上了?」
茭白一愣,哭了嗎?他摸摸臉,垂眼看指尖上的液體,行吧,適當的流淚,有益於身心健康。
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藉口,茭白就開始哭,他沒有嚎啕大哭影響車裡乘客,只是安靜地流淚。水跡很快就淹了下巴,打濕了衣領。
大伯見狀,趕緊又多拽了一截紙,後來乾脆把一整團都塞到了他懷裡:「你這小夥子怎麼越哭越兇了,是不是捨不得離開家啊,寒假不就能回去了嗎,實在是想家想得厲害,不還能打電話開影片?現在的時代多方便。」
茭白道了謝,他拿起衛生紙,抖出來扯好的幾塊,抓了其中一塊擦眼淚:「沒事,我高興。」
大伯以為他臉皮薄,不好意思承認,就安慰了幾句。
茭白不是為了自尊扯謊,他是真的高興——如果他做任務前是第一世,任務期間是第二世,那麼現在就是第三世。
他最艱難最操蛋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了,在乎的人也都在等他,這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晚上九點多,茭白乘坐的火車抵達西城,終點站。
茭白拖著老舊的行李箱走進人流,輪子吭吭哧哧響,他笑容滿面,腳步加快,越來越快,精神飽滿激動,和周圍疲乏的乘客格格不入。
西城,我又回來了!
茭白大步朝扶梯方向走去,褂子口袋裡的手機在響,他拿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天上星」。
天上的星星,女朋友???
茭白沒接,直接掛了,他沒有陳望的記憶,得靠屏障卡來識別對方的人際圈。
這會兒「天上星」不在他面前,屏障卡沒反應。
茭白抱著「最好不是女朋友」「我不想處理別人感情問題」的心態前往出站口,他掏出陳望的身份證,檢驗透過,外面接人的隊伍裡突然傳來喊聲。
「陳望。」
那和軟又清冷的聲音就像一瓢山泉,衝散了出站口的燥熱,嘈雜聲都減弱了不少。
茭白邊走邊看喊他的人,簡單的t恤加休閒褲,棒球帽,口罩,看不到臉,眼睛也垂著,身材修長,氣質獨特。
就在茭白距離對方只有幾步遠時,屏障卡忽然一亮。
燃燁:二十七歲,性別男,喜好男,明元廟德高望重的大師,修行多年,與道有緣,去年年底被一姻緣劫纏身,沾染紅塵氣,他是陳望的表哥。
茭白:「……」
我草,他真沒想到,自己重生後見到的第一個熟人,竟然是這位!
表兄弟的畫風差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