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等沈而銨走近,就提道:「你在外面不是說要跟我解釋嗎?現在解釋吧,我聽著。」
沈而銨靜了半晌:「我想你都看到了,能明白我這麼做……」
「我不明白。」茭白打斷他,「解釋。」
沈而銨不說話了。
「我勸過你多少次了,」茭白兩隻長袖子搭在肚子上,唱大戲似的,他沒聲嘶力竭,還是有話好好說的態度,「我是不是叫你別做傻事?」
沈而銨為自己辯解:「我答應過你,我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所以我沒有給他下那種藥,找人玩他。」
「你這是在鑽漏洞。」茭白一語道破。沈而銨,在拉你這件事上,我可以說是仁至義盡,你要是還跟我打馬虎眼,那我就不想談了。
沈而銨感受到茭白的失望,氣息聲緊了緊:「他用你的賣身錢生活,不知恩圖報,還害你受傷,利用你。」
茭白靠著輪椅:「所以呢?」
「我要讓他受你所受。」沈而銨的面頰繃住,垂下的眼睫遮住了眼裡的憎恨。
茭白心說,你都多少倍的報復回去了。他的幾根手指從袖子裡伸出,啪嗒啪嗒敲在輪椅扶手上面:「你要對付禮珏,為什麼非得自己動手?」
沈而銨的背脊僵住。
茭白不鹹不淡地說:「自己動手,能讓你得到放鬆,擁有快感是嗎?」
沈而銨的唇線顫了一下,拉直,這一刻的他冷酷至極。
「不是。「他說,「不是那樣。」
「禮珏是我活到現在最噁心的人,我想要他一點點的在我手上腐爛。」沈而銨看見茭白臉上露出反胃的神情,他猶如被人狠敲一棍子,腦中一白,失去了語言能力。
茭白不說什麼,就這麼看著沈而銨,他彷彿在沈而銨的頭頂看見了人設,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血淋淋的,由扭曲病態的仇恨,以及禮珏的殘肢爛肉填充組成。
沈而銨身體裡的血,有一半是他父親的冷血殘暴,另一半是他母親的算計復仇。
天生的成分太多,後期真的很難改。像他這樣,一旦有了觸發的引子,就是他父母基因的合體。
而那引子是必然會降臨到他生命裡的。
茭白在心裡嘆氣,看漫畫的時候,他最厭惡的就是沈而銨這個角色。可是進來後到現在,此時此刻,八個好友裡,他用在沈而銨身上的心思,連章枕戚以潦都比不上。
人心不是金剛鑽,茭白累了,認輸。他還是出去找戚以潦,開酒店睡大覺吧。
想放棄的茭白笑出聲: 「沈而銨,抬頭,看著我。」
沈而銨下意識看他。
「我現在走路都走不好,稍微坐久點也疼,那你覺得,我為什麼不在蘭墨府好好養傷,非得坐車來這裡?」茭白笑問。
沈而銨抿唇:「你來找我,是要我放了禮珏,你還是不忍心看他受苦。」
茭白:「……」
什麼鬼啊草,這回老子真不管了!
媽得,氣死了氣死了。茭白錘胸口,他揮開沈而銨緊張伸過來的手:「我去年跟你說的屎論,記得嗎?」
「禮珏就是那坨屎。」茭白冷著臉。
沈而銨的眼眸睜大。
茭白咬牙切齒:「你糊上他,一輩子就完了!」
沈而銨不顧茭白的揮擊,給他順了順胸口:「你想多了,茭白,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東西,能有什麼能耐。」
茭白氣笑了: 「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麼失敗的嗎?」
沈而銨頓住,眼皮抬起來,定定看他。
「那位就是過於自信!」茭白情緒失控,生理性淚水都他媽飆出來了。
臉上多了塊帕子,茭白一把揮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