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幾個月前,茭白剛醒狀態很不好,卻堅持在戚以潦的掌心裡寫字,試圖阻止梁棟去宴會,他是想看看,能不能不讓那場狗血降臨。
茭白吃完湯圓,夾蘇酥餅吃,他不怎麼想吃主菜,怕今晚消化不良。
四人坐得很開,說個話都要提點氣,吐字別黏糊拖拉,不然容易聽不清。氛圍跟熱熱鬧鬧喜氣洋洋不沾邊。
一盤牛肉轉到了茭白那裡,他瞥瞥看著他的戚以潦。
行吧,我來點。
茭白吃牛肉的時候,梁棟已經自顧自地說起話來,他說他查了幾個月,終於找到了老潘的藏身地,在毒販的老巢。
梁棟為了接近老潘,混了進去。
茭白咬牛肉的動作放慢,怎麼混進去的?他抬了抬頭,視線落在梁棟很重的眼袋上面。
正當茭白要打斷梁棟的時候,戚二快步進來報告:「戚爺,小沈董來了。」
梁棟自說自話的聲音瞬間停住。
沈而銨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跟著他的軍師,譚軍。
如果沈氏是一個國家,沈而銨就是新帝。
而譚軍則是開國元勛,在這個新啟的朝代有極高功績和威望,同時也是絕對的忠臣。
漫畫裡,譚軍從來沒有背叛過沈而銨,他到死都在為沈而銨辦事。
《斷翅》粉還把他當沈而銨的父親。
茭白觀察桌上三人的反應。戚以潦是一貫的長輩姿態,他沒站起來迎接,就坐在椅子上,頷首。章枕是滿臉驚訝,梁棟僵得厲害,臉上也出現了怪異的紅暈。
很顯然,沈而銨沒打招呼就來了。
沈而銨怎麼知道梁棟在蘭墨府?還來得這麼快,這麼巧。沈家埋在戚家的眼線,還沒有全部清掉?
茭白能往這方面想,不是他不相信戚以潦的能力,而是主角光環更牛,最牛。
就在茭白朝沈而銨那看的時候,章枕接了個電話,他先是跟戚以潦低語了什麼,之後就迅速繞到茭白身邊,湊近說:「白白,梁棟的行蹤是從我重啟案子的朋友那洩露出去的。」
章枕偏身,擋著梁棟,嚴肅道:「我朋友受傷了,現在已經安全,嫌犯老潘意外身亡。」
茭白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怎麼個意外法,這是殺人滅口了啊。
梁棟知道了,得瘋。
那是梁棟不知付出多少代價才找到的關鍵人物,不能靠那人把幕後指使者送進大牢是一回事,就這麼被滅口是另一回事。
察覺到沈而銨的目光,茭白歪了下頭,跟他對視。
他們的上一次通話是六七月份的,茭白在陪戚以潦去北城出差的路上,沈而銨在寺廟為他母親超度。
之後茭白在微信上找過沈而銨,聊天框裡全是他自己發的資訊,要不是沒紅色感嘆號,他都會以為對方把他拉黑了。
沈而銨不回他的微信,電話也不接。
直到那天黃昏,爛尾樓的樓頂,沈而銨帶人趕來。
茭白醒後沒見到過沈而銨。兩個月前收到了他寄的紙蜻蜓。
聯絡的頻率幾乎斷層,茭白已經從沈而銨的生活圈脫離,他就透過立在正廳的沈而銨找這半年的變化。
高考最後一天晚上傷到的手腳都好了,爛尾樓那會兒纏在頭上的紗布也撤了。
別的變化……
沈而銨不再是那個高考完就從考點坐車來西城,一路上都回茭白微信的少年。
身份多了一層,巨山一樣屹立在他的世界,他註定不能任意妄為。
說好的大學見,並沒有到來。
茭白休學,沈而銨既是學生,也是南城新貴,他很忙是顯而易見的事,每天的時間肯定都不夠用,恨不得預支下輩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