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已老。
茭白被章枕叫來的醫生一通檢查,又昏睡過去,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病房裡的人已經不是章枕,而是戚以潦。
老變態真的成了老變態,不但老了,還透著一股子病氣。
那一團雪白茸毛的金眼大貓又變成了血貓,斷開的脖子處傷口新鮮,血是流動的,它閉著眼瞳,血淋淋的身子很微弱地起伏。
茭白心想,他在強撐,戚以潦也在強撐。
那現在,他已經撐過來了,戚以潦也可以的吧。
戚以潦前傾上半身,手臂壓著床沿,十指交扣,左手拇指的指腹磨蹭右手虎口,輕嘆:「兩個月過去了。」
茭白震驚得眼睛睜了睜。他躺怎麼久了嗎!
「小白,」戚以潦看著他,口罩裡溢位沙啞的笑聲,「你再不醒,阿枕就要不行了。」
茭白瞥了眼血貓。
它流著血,對他虛弱地「喵嗚」。
那雙金色眼睛微微撐開,眼裡晃著一片水光。
接著,一滴淚從它的眼眶地滑下來。
貓哭了。
茭白蹙了一下眉心,怎麼還哭了啊草,是疼的,還是怎麼著?
「你需要養傷,我建議你休學一年,明年再回學校。」戚以潦將被子上的褶皺撫了撫。
茭白回神,不是吧,我都做好你給我辦休學的心理準備了,怎麼還沒辦?
「我跟校長交涉過了。」戚以潦道,「手續等你自己去補辦,畢竟這是你個人的學業問題。」
茭白抿嘴,成。
病房的窗簾拉上了,亮著燈,四處明亮,很安靜。
茭白的眼皮往下沉,又被他撐起來,他繼續看著床邊的戚以潦,和那隻對他哭的貓。
戚以潦問道:「沈氏的記者招待會直播,要看?」
茭白搖頭。
這有什麼好看的,無非就是把沈氏前任董事長的下位原因公佈與眾,外界知道的一切,都是由繼承者領航的沈家讓他們知道的那部分。
「那就不看。」戚以潦起來,「你休息吧,叔叔走了。」
茭白的手指一動,別啊,還有事呢。
「嗯?」戚以潦彎身。
茭白的眼珠往下轉,頭也歪了歪,視線落到他的手上面。
戚以潦把手伸過去。
年輕人蒼白的指尖一點點碰上來,他挑了挑眉,將掌心朝上。
茭白在戚以潦的掌中寫了兩個字:梁,關。
「梁家的案子我從阿枕提起過,」戚以潦說,「我會讓阿枕將梁家小孩關起來,不讓他去今晚的宴會。」
茭白滿意了,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省事。
謝謝。
茭白又寫。
積分是能提高他的生命值,卻也需要他的意志,以及外力。
從去年到今年,熙園,深海,鄉鎮爛尾樓的三次遇險,都是戚家的資源。
戚以潦皺眉:「就這兩個字?」
茭白:「……」
「要報恩,小白。」戚以潦攏起手掌,將年輕人的指尖留在掌心。
茭白翻白眼。報,等我好了就報,小本本上記著呢,不會欠了你的。那四瓶酒的錢除外。
茭白呵氣,氧氣罩上都是層層白霧,他的心口很艱難地牽起來,多得讓人頭皮發麻的管子維持著他的生命。
「佛牌……」
茭白還沒寫出字,也沒喊,只是在心裡唸了一下,頭頂就響起聲音:「佛牌在書房。追蹤器換了新的,繩子也換了,等你回去了,自己戴上。」
沒丟就好。茭白閉上了眼睛。
放在戚以潦掌心裡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幾下,虛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