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著。」沈寄俯視他,「真是頑強。」
「就是不聽話,飢餓,傷痛,藥物都不能讓你聽話,還留著那點自尊是吧。」沈寄用力踹在茭白肚子上面,「賤貨!」
他捋幾下凌亂髮絲,將鐵鏈扯起來,把茭白拖到陳一銘幾人面前,對陳一銘道:「你先上。」
接著又朝幾個保鏢下令:「你們幾個等會。」
幾個保鏢領了命,等著。
主子要他們幹什麼,他們就幹什麼。
陳一銘做了十幾年的「老鴇」兼職,沒有親自實踐過,他臉上露出為難:「董事長,我……」
沈寄一腳踹過去,滿面冷煞:「你也功能不全,要吃藥是嗎?」
陳一銘痛哼了聲,他走到已經看不出半點人樣的茭白麵前,蹲下來,用眼神說:得罪。
茭白攥緊佛牌,他被按住腳踝,拉開。
第80章
陳一銘碰到了茭白髒得看不出顏色的褲腰。他見過數不清的青澀面孔, 處理過數不清的十八九歲男孩。
那都是被董事長看上,又扔掉的發洩口。
陳一鳴不是個心軟的人,他不是, 他也沒有善心。
指尖下的人沒在顫抖,肌肉都是軟的, 打過藥了,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他就像個死物,心口的起伏都似乎沒了。
可他攥著什麼,攥得髒兮兮的指骨洩出一絲青白。那是他活著的唯一一個強烈特徵。
一個在黑夜行走的人, 需要有個東西讓自己抓住。
手裡剛好有, 就抓著了。
陳一銘拽下指間的布料,入眼是一片無法分辨出什麼是什麼的髒汙,一股股的臭味朝他撲來。他早死早解脫一般,閉眼附了上去。
「等等。」沈寄出聲。
陳一銘以為董事長改變了主意,他剛要鬆口氣,卻見茭白病白的唇扯了扯, 弧度極其細微, 透著嘲諷。
兩秒後,陳一銘聽到董事長吩咐一個保鏢什麼, 那人很快回來, 拎著一桶冰水。
陳一銘再去看茭白, 發現他唇邊的弧度還在。陳一銘的後背竄上一絲涼意,有時候,某個瞬間, 他會生出一種怪異的想法,譬如此時此刻。
他會懷疑,茭白比他還要了解董事長。
不止董事長, 還有其他人,很多人,茭白都瞭解,他就像是一個……
知道這個世界結局走向的觀眾,看著他們在人生的舞臺上完成一場又一場演出,成功或失敗,遺憾或盡興。偶爾說上一兩句評語,更多的是「哈,又有戲看了」。
就算觀眾被拉上舞臺,分配了角色,卻依然格格不入,也還是和他們處在兩個層面。
「嘩——」
冰涼的水珠濺到陳一銘臉上,他回了神,看著董事長將那桶冰水全部倒在了茭白身上,厭惡至極地說上一句,「太髒了,洗洗。」
陳一銘的思緒又回到前一個問題上面,這一年下來,連他都感覺到了茭白的另類,董事長跟茭白接觸得次數比他多很多,不可能毫無感想。
哪怕那樣的感受只是錯覺,就是個錯覺,也令人忌憚,驚悚。
茭白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
陳一銘看了眼躺在水裡,露出青青紫紫臉頰的茭白,再次靠上去。
這樣的人,生命黑暗,靈魂有光,被他注意,吸引,被他挑起喜怒哀樂,為他變得不正常,這都很正常。
比起精美陽光房裡的名貴花種,
生在不見光的濕爛泥裡,長在惡劣環境下,乾巴巴又扎手,歷經多次風雪摧殘的蘆葦搖曳起來,更容易驚艷視覺,震撼靈魂。
「陳……助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