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快吧。
就是死,也麻煩快點。
茭白在一處新墳包前找到了禮珏,戚家的眾人全都散開,包住了這片山頭。
周圍沒有發現可疑人物。
禮珏似乎就是「締夜」的一名普通員工,和沈寄那大老闆沒有關聯,他約茭白來老家,是他個人的決定。
茭白走到墳包那,鞠了個躬。
禮珏跪坐在潮濕的草地上面,早上下過雨,地面還是濕噠噠的,土很爛軟。他的褲子跟鞋上都是泥巴,指甲裡也是。
「還以為你不會來呢。」禮珏的聲音很啞,眼睛沒看茭白,看得墓碑。
茭白的鞋底陷在泥裡,他看了眼,這鞋是章枕給他買的。
「這扎錢是留給你燒的。」禮珏翻出紅色塑膠袋裡的紙錢,「我奶奶在世的時候,說你多好多好,她住進南城醫院,你一次都沒看過她。」
茭白沒理。
「你該燒的。」禮珏的聲線繃了一些,「要不是去年,你上了齊總的車,我擔心你追上去,我就不會牽連進海上行,受了那麼多罪,還被推下海,病了很久,我也不會連陪奶奶的機會都沒有……是你害我,害奶奶死前都沒怎麼和我說過話……如果我一直在南城,她可以多活幾年的,不會這麼早走……」
茭白笑出了聲。
禮珏攥著紙錢抬頭,臉頰消瘦得厲害,沒有一點血色,一雙紅腫異常的眼睛瞪著茭白:「你笑什麼?」
「抱歉,太好笑,沒忍住。」茭白嘴上這麼說,臉上還掛著笑。
太他媽好笑了。
從齊子摯到沈寄,再到禮珏,一個兩個的,都要把自家人的死賴到他頭上。
真不愧是年度狗血之王《斷翅》裡的角色。
這腦癱的味道,一脈相承。
「別笑了!」禮珏顫抖著站起來,他還沒碰到茭白,就被大力推開了。
推他的是章枕。
禮珏被推得摔在墳包上面,手被墓碑砸出血,他眼裡的憎恨被無措取代:「恩人……」
章枕的面容肅冷,眉頭打結。
禮珏沒有像船上那次一樣自找難堪,他的視線在茭白跟章枕之間走了走,回到茭白身上:「你什麼都有了。」
茭白呵呵,我連命都沒有。
「大學,朋友,你什麼都有。」禮珏爬起來跪在墳前,垂眼看流血的手,「我呢,我什麼都沒有了。」
茭白示意章枕忍忍。章枕搞不懂,他弟為什麼要大老遠的過來聽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哭哭啼啼,一堆的負能量。
禮珏將茭白不碰的那扎紙錢拆散,點著了,一張張地燒起來:「我沒有考上理想學校,以為多出來的親人不屬於我,老師對我很失望,喜歡的人恨我入骨。」
「相依為命的奶奶走了,我還為了給她籌醫藥費……我……」禮珏手裡的紙錢抖動著掉落,「我這輩子完了,小秋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活該啊。」
禮珏輕聲說:「你嫌我幫不到你,就假死騙我,為了你的朋友沈而銨打我,那兩下肯定沒有完全洩憤,我有這結局,你終於舒服了吧。」
茭白聞著紙錢燃燒的味道,聽到這才出聲:「你的苦說完了嗎?」
禮珏沒回答,瘦瘦小小的身板在抖,也不知是氣的咬牙切齒,還是在哭。
「說完了,聽聽我的。」茭白站著俯視禮珏,他開始講述王初秋這個人物的短暫一生,「我很小就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我的父母和我沒有血緣關係。他們生了小羽以後,我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傢俱,在家裡放那麼些年了,扔了怪可惜的,還是先用著吧,說不定還有別的用處呢,反正也不怎麼佔空間。」
禮珏燒紙的動作停了下來。
茭白的手放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