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那些腐敗的朝堂裡,上萬朝臣之中,是沒有一個魏徵,海瑞之流嗎?”
“自然是有的,只是沒有胸懷四海的明君,越是衷心的朝臣越是成為刀下魂,連個張口的機會都沒有嗎,陛下要臣助您,那敢問陛下--”
他拖長了音調,聲音冷肅而犀利:“您是昏君還是明君?”
貞元帝同他對視半晌:“朕願意做被諫臣面次者的明君。”
顧修道:“陛下要學會的是一個融字。”
“黨爭,世家,寒門,宦官,這些諸朝歷代都會有,人性便是如此,避免不了。”
“古往今來,朝代更迭,哪一朝的世家不是前一朝的寒門?寒門代替了世家,上位之後想的也是貪腐,可見推翻取而代之未必就全是全權之策。”
“一國朝事繁雜,去腐積弊宛如割肉剔骨,非一朝一夕,更非一人之力可做到,這條路很長,也需要很多的努力。”
“您不要站到世家對面,相互權衡,只要是對國之有利的,不應拘於是世家還是寒門。”
“自古以來,是貪官多還是清官多?心思純淨正直之人自然好用,但這樣之人不過風毛菱角,陛下您應有融人之量,讓更多人為您所用,將大部分有些私心,卻又不是惡到極致得人用上。”
“一味絞殺罷官,只會將人都逼到您的對立面,您只會更被動,阻力更大。”
“削藩王,整律法,辦鹽稅,整軍隊,保科考公平,百姓衣裳富足,遇冤有升,此間亂象,您這輩子,能完成其中兩項,便是可流芳百世的開明君主。”
貞元帝聽的心中一動,眼前漸漸清明,“顧修,你回來幫朕吧。”
“陛下,您想要天下清明,臣可以做您和世家,寒門之間那個平衡的點,助您新政通順,只是您若是要臣回來,臣需要向您討一樣東西。”
顧修撩起眼皮,直視帝王道。
“什麼?”貞元帝安奈住心中悸動問。
“臣要陛下的信任,陛下想要做明君,臣可做拖住君王的名臣。”
“臣要同陛下同臣,君臣永不相負。”
年輕的帝王豁然從梨花木圈椅上起身,拳頭拍在手心,來回在屋中走了三圈,在顧修面前定住。
親自弓腰扶他起身:“我答應你。”
“你我君臣永不相棄。”
貞元帝同顧修秉燭夜談一夜,次日清晨,回到宮中還精神奕奕。
彼時,後宮一眾嬪妃正牽著皇子公主向皇后請安,這其中,包括蓮貴妃和他的二皇子。
長子故去,二皇子是他的長子。
“父皇。”
“陛下。”
蓮貴妃盈盈一笑,稚子聲音脆嫩,邁著不太穩健的步子撲進他懷中,滿眼皆是孺慕之思。
寶座上的皇后抱著不足兩歲的嫡子,溫柔的看著這一幕。
貞元帝心中一暖,忽然慶幸,之前聽了丹桂的話,在他們的嫡子差點收到戕害的時候,他第一個懷疑的便蓮貴妃,準確的說,那時候他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儲位之爭,看著這後宮美麗的美人們,各個都是青面獠牙,心中惡漢,不是誰是鬼誰是人。
倒是丹桂這個母親,卻不願意沒有證據隨便懷疑蓮貴妃,攔著他,沒讓他隨便用疑心定罪,沒隨便傷了父子情,夫妻情分,這才有了今日。
熱熱鬧鬧的拜了年,丹桂見皇帝眼角有疲憊,遣了妃嬪各自回宮,將孩子交給乳母,親自用熱毛巾給皇帝梳洗。
溫熱的毛巾敷在面上,妻子的聲音溫柔如春雨,柔軟的溫情,像是融化了的膠慢慢滲進他的心臟,將他也給悟化了。
意識到自己越發柔軟的心,對丹桂的越來越喜歡,離不開,貞元帝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顧修當年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