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如今的他,又有什麼資格。
那隻手在袖中收緊,終是沒抬起來。
當時年少,不知如何愛人。
人生頭一次捧出一顆真心輕易被放棄,滿腔憤怒只想讓她共嘗,好像用最惡毒的語言傷到她,她就能通自己心裡的痛。
他學會了為愛退讓,一生已成殤。
她眼裡的委屈, 牽著他的憐惜。
她愛時,他也愛著,這不是他想給她的本意。
他想給她的, 裙邊不沾垢,抬頭即見漫天星辰。
但為何就成了這樣?
真應了那句, 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飆塵。
若他不是現在這樣子就好了。
他生出一種自卑的情緒。
結局已定,本不該再有過多牽扯,但他終究貪戀這一點尋常話語的機緣。
“是我的錯……”他上前一步,目光低垂,盯著她發頂的目光柔軟, 姿態謙卑,溫和的包容她的小情緒。
“我不該欺負你。”
淚珠子啪嗒啪嗒掉下來。
沈星語當年聽了那麼多冷話沒有哭,逃亡沒有哭, 面對死亡沒有哭。
此刻她哭了。
心臟像是被一根密密麻麻的線纏著。
她一直是他想捧在手心的姑娘。
透明的淚珠子滾過她的面頰, 他看的心疼不捨。
掏出袖子裡的素白絹帕遞過去, “別哭了,擦擦眼淚, 我讓你欺負回來。”
捏著帕子的手指骨節分明,泛著一絲病弱的蒼白色, 比素絹顯的還白。
帕子上除了一股淡淡的潔淨感清香外,還沾了一絲極淡的男子氣息。
沈星語抬手接過來,掖著眼角,鼻尖囔囔的哭腔聲。
“可是我不會欺負人。”
“我想不到怎麼欺負你, 才能讓我開心。”
“我今日給你先當小廝試試?”顧修道。
“那好吧。”沈星語吸了吸鼻子, 勉強同意:“先給我剝核桃吃,墊吧墊吧肚子。”
雙瑞找了核桃來, 顧修坐在馬車裡,用核桃夾認真剝核桃。
也不知他怎麼做到的,他剝的核桃能一塊肉都不碎,一顆白生生的完整核桃肉遞過來。
“你總是什麼事都能做的這麼好。”沈星語咬著核桃,一邊支著下巴看他認真剝核桃。
“你也做的很好啊,”顧修又砸開了一隻滾圓的核桃,稍稍偏頭看過去,回應她道。
“沒有,”沈星語道:“我其實是個很普通的人,許多事都是我母親,就是我真正的生母教的好,她沒教過我的地方我就做的不太好。”
“不像你啊,你好像是天生什麼事到你手裡就能做好,反正就是很厲害。”
顧修笑了一下,“也就你覺得我好,我其實……”
他聲音細下去,後面的話沒說,又低下頭剝核桃。
沈星語掀了馬車簾子,外面現在是極細小的雨絲,麥田裡的清嫩秧苗綠油油的,“你看,那一片也是我的耕地之一。”
“你便是去那巡視遭雨的?”
“是啊。”
“你父親若是在,應該很為你驕傲。”
沈星語被很多人肯定過,但顧修的肯定含金量最高,她面上染上羞窘,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皮,摸摸耳垂。
“你如今也會哄人了。”
顧修盯著她紅潤的面頰片刻,垂下眼皮,又剝起了核桃。
車輪壓在路上發出轔轔聲響,雨絲細細密密打著車頂,水汽瀰漫,世界一片朦朧。
這只是個很普通的郊區小鎮,不甚寬闊的一條街道,兩旁鄰立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