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平雖然只是個在市井廝混的小人物,但是勉強也可以算是江都本地的地頭蛇,而且他頗為守信,拿了沈毅的銀子之後,第二天一大早,他便來到了甘泉書院門口。
書院不許等閒外人進出,但是守門的門房可以代為通傳,沒過多久,原本在自己宿舍裡溫書的沈毅,就來到了書院門口。
沈毅走出書院門口之後,先是左右看了看,見到正在大門口不遠處站著的田伯平,連忙邁步走了上去,對著田伯平笑了笑:“田兄,這麼早就有訊息了?”
田老八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左右觀望了一下,問道:“沈老弟,有沒有方便說話的地方?”
甘泉書院門口不遠處,就有一個亭子,乃是當年甘泉七子中進士之後,知府衙門出資修建的,被稱為七子亭。
沈毅往七子亭看了一眼,見亭子下面沒人,便朝著七子亭走去。
“田兄,那裡有個亭子可以說話。”
田伯平連連點頭,跟在沈毅身後,進入七子亭坐下,等到坐下之後,這個江都的地頭蛇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沈老弟,你託老哥哥打聽的訊息,老哥哥打聽到了一些了。”
“哦?”
沈毅笑了笑:“這麼快?”
“害,江都府裡,就沒有老哥哥不知道的事!”
田老八咳嗽了一聲,壓低聲音說道:“老弟,我昨天在江都閒逛了一整天,聽到一個在知府衙門做事的差官親口說,朝廷並沒有要強徵江都的糧食……”
“不是徵糧?”
沈毅有些詫異,問道:“那昨天弄的滿城風雨的,我家兄長都聽到訊息,去糧行花錢買了幾百斤糧食堆在家裡備用了。”
“不是徵糧,是買糧…”
田伯平看了看沈毅,神神秘秘的說道:“兄弟,聽說是朝廷要打仗,戶部那邊需要籌集一些糧食,便派了個官到咱們江都來買糧,知府衙門要配合戶部辦事,因此才把那些糧商都給請去了知府衙門,想要跟那些糧商買糧。”
沈毅聞言,靜靜的看了看田伯平,問道:“田兄,這訊息屬實否?”
“老弟,這你就是瞧不起老哥哥了。”
田伯平拍了拍胸脯,說話很是硬氣。
“老哥哥沒有把握的事,怎麼會特意跑來與你說?”
說到這裡,田伯平抬頭看了看沈毅,問道:“對了沈老弟,你一個尚在書院讀書的學子,突然關心糧價做什麼?怎麼,家裡有辦糧行的親戚?”
“開糧行的親戚沒有。”
沈七郎呵呵一笑,在心裡暗自補了一句。
“開糧行的對頭倒是有一個。”
收回心緒,沈毅看向田老八,低聲道:“田兄,江都糧價一事,關乎我江都民生,本來我一個未有功名的書生,不該打聽這些事情,打聽這些事情也無用,但是我家先生卻心繫江都百姓…”
說到這裡,沈毅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田伯平訊息靈通,以他的情報能力,應該知道甘泉書院的院長是誰。
“先生…”
田老八愣了愣,然後猛地看向沈毅,連忙起身。
“老弟…不對,公子你拜陸夫子為師了?”
對於這個問題,沈七郎一笑置之,並沒有回應。
他現在實際上已經與陸安世有了師徒之實,但是並沒有師徒之名,因此假模假樣的裝一下還沒什麼問題,卻不能明目張膽的扯陸老夫子的虎皮,以免被大腿知道了不高興。
不過他現在還是個無有功名的小書生,去關心江都的經濟民生的確有些奇怪,因此他才把陸夫子給扯了出來。
而如果他想要用這件事做局,陸夫子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恭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