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沉毅這個表情,程廷知這個做了幾十年官的老油條,如何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這位巡撫老爺微微搖頭道:“子恆賢弟,內人剛到福州的時候,擺弄了一些花草,現下已經全開了,昨天老夫去看了一眼,開的頗為漂亮,咱們去後院賞賞花如何?”
沉老爺正在喝水,擺出一副雲澹風輕的模樣,聽到這句話,嘴裡的這口茶水差點就噴了出來,他抬頭看了看程廷知,眨了眨眼睛:“中丞怎麼突然要去賞花了?”
“令弟不是沒有考好麼?”
程撫臺嘆了口氣:“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早年也是考學過來的,知道在科場求功名是個什麼滋味,既然沒有考好,那子恆心裡一定是不好受的。”
程巡撫微笑道:“不過也不妨事,令弟想來還很年輕,再等三年也就是了,我帶子恆去後院賞賞花,散散心。”
沉老爺心中鬱悶,起身對著程撫臺拱了拱手道:“中丞,小弟一宿沒睡,現在困的厲害,就不打擾了,等老哥哥壽宴那天,小弟再來。”
說罷,他就要起身離開,卻被程廷知一把捉住衣袖,這位福建巡撫笑呵呵的看著沉毅:“聽你的語氣,便知道你要賣弄了,說罷,令弟會試到底考的如何?”
沉毅這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程廷知,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也不是很好,會試第五而已。”
“第五…”
即便連這位封疆大吏,此時也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看著滿臉笑容的沉毅,低頭抿了口茶之後,才緩緩說出了一句話。
“了不得。”
程撫臺撫掌感嘆道:“江都沉家,要一門兄弟雙翰林了。”
沉毅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擺手道:“會試而已,殿試還沒有考,未必就能進翰林院。”
按照往年的規矩,翰林一般是取前十名,也就是從一甲第一名到二甲第七名。
說到這裡,沉毅也忍不住笑出聲音:“不過我家弟弟很是爭氣,這一次即便進不了翰林院,一個二甲進士還是穩穩的。”
會試前五名,殿試只要不發揮失常,名次最少也會在前二十,在二甲進士里名列前茅。
程撫臺看了看沉毅,笑著說道:“子恆你聖卷正隆,殿試的時候,令弟說不定能取個三鼎甲。”
聽到這句話,沉毅有些不高興了。
他皺眉道:“中丞,你也是兩榜進士出身,說這種話,既看小了陛下,也看小了舍弟!”
見沉毅不高興了,程廷知連忙擺手,苦笑道:“老夫失言了。”
“老夫沒有看輕令弟的意思,令弟學問自然是夠的,到時候陛下說不定會成人之美。”
沉毅也只是反駁一句,沒有真的生氣,聞言低聲道:“這都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不過會試能有這個名次,我這個做兄長的很替他高興。”
沉老爺喝了口茶,感慨道:“想起洪德七年放榜的時候,我會試是中的一百三十五名,我這個弟弟,在做學問上,比我強的多。”
程廷知聞言,笑著給沉毅添了杯茶水,微笑道:“做學問孰強孰弱,老夫沒有見過令弟,暫時不好下結論,不過論起做官,令弟絕對是不如子恆你的。”
沉毅啞然一笑:“中丞又捧殺於我。”
“這絕非是捧殺。”
程廷知澹澹的說道:“子恆不妨想一想,跟你同科同榜的進士們,不要說別人,就說洪德七年的狀元郎,現今在何處?”
沉毅想了想,說道:“應該是還在翰林院做修撰,不過算算時間,明年洪德七年的那批庶吉士,應該就要補缺做官了。”
他看向程撫臺,喝了口茶,繼續說道:“這批翰林入仕,跟我同科的狀元說不定就會入中書行走,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