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十九的五臟六腑燙出一個一個的窟窿,一呼一吸間四面漏風。
離的太近了,這是除了登基大典那日,他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刻。
那人捏著她的下巴看了一會兒,吩咐旁邊的內侍去太醫院拿一種什麼膏藥?
十九隻聽了個大概,她現在耳邊嗡鳴,腦子根本無法用來反應她接收到的資訊,所有感官全都集中在身邊的人的身上,他的一呼一吸一舉一動。
那人一直捏著她的下巴在看她臉,甚至還伸手為她整理了鳳冕上的搖花。
十九的膽子逐漸大了一些,呼吸放得極輕極輕,視線從身邊人胸前的仙鶴,慢慢上移,直直落在他近在咫尺的手上,又滑到他的下巴,最後停在那張削薄的唇上。
少女懷春,總是含蓄而羞澀的。
但是十九並沒有這種情緒,她並不羞澀,更不想含蓄,她從思慕面前的這個人開始,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同他極盡親密之事。
但她不敢。
她頂著堂堂女皇的名號,卻連堂堂正正的看一眼自己思慕的人都不敢,她是天下皆知的傀儡。
而面前的這個人,正是操縱操縱她個傀儡的人,被世人諢稱為閻王的,大太監閻溫。
她的一切都是閻溫給的,這人將她從行宮最底層的淤泥潭裡撈出來,讓她這皇帝老子根本不承認的奴隸之女,坐上這天下大位。
可十九並不感激他,因為女皇名號錦衣玉食,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之所以會躲著所有去找她的人,唯獨出現在閻溫的面前——只因為她對他有所企圖。
十九記得那個晚上,行宮的一處陰暗角落裡,樹影被風搖擺的如同惡鬼狂舞,她假作逃跑失敗被抓回,跪在閻溫的腳邊,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卻並不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只因為她能這麼近距離的聽見他同自己說話。
那晚閻溫說了什麼,都承諾了什麼,十九一句都沒有記住。
十九當時只問了一句,若是她做了女皇,是不是天下想要誰誰就是她的?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但是從她答應做閻溫的傀儡,直至她登基成為女皇,這一路上,十九親眼看著他屍山為盾白骨壘路,一步步將她推上大位,也徹底怕了這個真閻王。
閻溫根本不是她一個傀儡,隨隨便便的張口就能要的人。
十九毫不懷疑,若是她提出那種要求,面前的這個人能將她拉上至高之位,也能眨眼將她親手推入深淵。
十九隻能收斂自己的妄想,乖乖的做一個傀儡,這樣才能三五不時的見一見他,甚至像如今這樣,和他如此貼近。
只不過十九並不滿足於現狀,宮變之後,她本來可以憑藉自己的特殊能力躲藏得很好。
等到皇權旁落,屆時天高海闊,十九生如雜草,沒有她不能紮根的地方。
她親手斬斷自己的翅膀,心甘情願的作為閻溫的傀儡,做了天下最大的靶子,她想要的東西就算不能抓在手裡,總要碰一碰才能甘心。
“陛下在看什麼?”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十九的思緒瞬間被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