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位夫人,蘇木與她還有些恩怨。
她本該是蘇木的師母,是與她的書法老師秦故定過娃娃親的,但秦故卻退了她的婚娶了呂夫子。這位夫人倒也可笑,仍是心慕秦故也就罷了,還要處處針對呂夫子。
蘇木偶然得見過一回她刁難呂夫子。呂夫子性子淡,一向不在意這種口舌上的逞能,蘇木卻是見不得自己的夫子受欺負,當著那位夫人的面把她寫的《女子誡》撕碎了扔進水坑裡,踩上兩腳不說,還雲淡風輕的評價了兩個字——糟粕。
把那位夫人氣得不輕。
那位夫人因有些才學,在上饒還是小有名氣,上饒都道蘇木驕橫跋扈,有一半都有那位夫人添油加醋的份。
其實《女子誡》裡倒也不全是糟粕,前面寫女子該遵守道義,持身立正,是有道理的。到後面一部分卻提什麼女子不該拋頭露面,應全心全意服侍夫君侍奉公婆,不該阻攔妾室為夫家開枝散葉爾爾。
蘇木又往後翻了翻,驚奇地發現那些糟粕並未寫在裡面。
她有一種直覺,把這本書放到她桌上的人只是想讓她看第一句話。
——“女子應思想端正,忌貪色。”
不用想了,賭靖遠侯的一個頭,這書是沈行在給她的。
他都貪慾了還不讓她貪貪色。
又是一個男尊女卑思想的簇擁者。
蘇木把書扔掉,等著沈行在來了再與他算賬。
四品以上的官員每日都要上早朝,沈行在的算術課便都安排在了下午。
昨夜未睡足的後果便是上算術課時蘇木連打了三個哈欠,眼角都溼了一片。原想借著前桌的遮擋偷偷眯一會兒,又被沈行在點了名。
好在蘇木還分了一點神注意沈行在的動靜,聽他叫她的名字,一個激靈,瞌睡醒了大半,撐著書案站了起來。
然後沈行在又給她出算術題。
沈行在教了這麼些天的課,卻沒有一個學生打心底裡認為他配得上夫子這個稱呼。他上課的方法只有一種——出一道題目挑人來答,答不出便讓課業好的學生講解。
他在其中的作用,只有點名和出題。
“不會。”蘇木一臉坦然。沈行在倒是不常點她的名字,加上蘇木第一次在課堂上被他點名的那次,統共亦才兩次。
“郡主果真直率。”沈行在道。
課堂上果不其然又響起一陣鬨笑聲。
蘇木伸手拿起桌上的《九章算術》,隨手往隔著一個過道坐著的劉義臉上扔,恰好拍到他整張臉。蘇木偏過頭對著他那張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嘲笑臉淡淡道:“你又是哪來的臉嘲笑我?”
書甩在臉上倒是不疼,但眾目睽睽被人打了臉,劉義自然是沒面子的,當即臉色鐵青地拍桌而起,大步跨到蘇木面前,“司徒蘇木你什麼意思!”
蘇木沒什麼反應,倒是周邊的學生立刻起來勸和,“劉義你別生氣,蘇木可能不是故意的。”
“對,”蘇木點頭,“其實我是存心的。”
此言一出,整個課堂都靜了下來。
這樣的話實在惱人,劉義登時被氣得揚起手,眼見著立刻就要往蘇木臉上招呼。蘇木正盤算著該怎麼躲過去,劉義的手腕在落下的那一瞬被人卡住了。
郭宮動作迅速地將劉義的雙手反鉗住,抬腳往他膝蓋上一頂,讓劉義臉貼桌子跪在地上。
腦袋磕著桌子的聲音還有些響。
目睹一切的沈行在這才合上書,不緊不慢道:“在本侯的課上尋釁滋事?”
“侯爺,是司徒蘇木先動的手!”劉義的臉被擠得有些變形,聽到沈行在的話,心底莫名有些畏懼,當即要把自己摘乾淨。
究竟誰先動手都有目共睹,於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