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外表那般柔弱的女子,並不是可以隨便敷衍的,猶豫了一下便道:“夫人,若是三皇子一事,大人他,一直有派人監視著三皇子。”
蘭妱的心一抖。
她走到桌案邊坐下,桌上是兩盒昨日鄭愈送過來的珠寶首飾。
昨日她收到的時候還十分欣喜,那時她想,他看起來是那樣一個冷漠,不近人情之人,原本她入了鄭府,想著過得約莫也是清冷的生活,盡心盡力的做好他的......下屬,卻不曾想,原來他和她所想的都不一樣。
她想,他應該是......喜歡她的吧。
可現在,她對著這些首飾,卻只覺滋味,十分難言。
那日在乾元宮後園,三皇子對她的糾纏他是看見的,但後來,兩人卻從未談過此事。
那他派人監視三皇子,是因為她,還是純粹是為公事?
他公務繁忙,要顧及要考慮的事情很多,三皇子於他並無什麼特別,有什麼公事竟要他這般盯著三皇子?
蘭妱低聲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秋雙看她面色,想說什麼,可她沉默慣了,非職責之內甚少多管,大人和夫人的感情之事,更非該是她過問之事,所以抿了抿唇,到底還是無聲地退下了。
秋雙退下,蘭妱伸手取過桌上的那枚紅珊瑚耳璫,腦中想起他盯著自己時幽深晦暗的眼神,他溫柔時近乎寵溺的眼神,還有昨晚他失控時......一時間只覺心緒紛雜。
她也不知道,現在這樣,究竟是好還是壞。
唯一最清楚的就是,她自己的心已經亂了。
這一晚鄭愈回來的很晚,翌日又是一早就出了門,蘭妱身體倦怠,睡得沉,並不曾察覺到他回來,還是翌日從一旁微亂的被褥和空氣中他的氣息才知道他應該是過來歇息了的。
***
翌日便是除夕,承熙二十年便就這樣翻過去了。
鄭愈於承熙十年赴北疆,承熙十六年底回京城,征戰六年,對戰西夏,大敗北鶻,自承熙十六起,大周便已久未有大的戰事,很是過了幾年太平的日子。只是承熙二十年過去,翻過年來,新年未過,西疆便又傳來了戰報。
西域的西刺國聯合西北的西夏分別攻打大周的西疆和西北邊境,並連破西北三州,屠城涼州,大周於西北的駐軍損失上萬兵馬,涼州六萬城民皆命喪西刺和西夏的屠刀之下。
訊息傳來,舉國震驚。
大年初三,承熙帝接到快馬加鞭的戰報,直接就吐了一口血,暈倒在了乾元宮的龍椅之上。
緊接著隨西北戰報呈上來的,是西坪甘家的奏摺,甘家向朝廷索要軍糧軍餉,抵禦西刺和西夏聯軍的進攻,道是除了西刺和西夏的聯軍,西域的其他幾個小國亦已在西疆蠢蠢欲動,應提早作打算,以防止像西北那般,被打得措手不及。
當晚承熙帝在寢宮拿著奏摺氣得手都在抖,這種時候,甘家上的摺子不是替國分憂,竟然還要趁火打劫!他此時心裡只恨不得撕了甘肇那老賊,滅了甘家滿門!
他抬頭掃過侍疾的太子朱成禎,眼神跟利刺一般,朱成禎則是低著頭一聲都不敢吭。
他夾在這夾縫之中,也早已苦不堪言。
他並非蠢人,就從承熙帝的角度而言,若無甘家之事,這個兒子都是一個合格的太子。
可偏偏朱成禎明明知道甘家有不臣之心,明明知道甘家拉拔拉拔滿身都是大罪,可他還是得被逼著去維護甘家,替他們按著各等大罪。因為甘家若倒下了,他這個太子之位也同樣就保不住了。
***
翌日,乾元宮。
承熙帝屏退了左右,獨留了鄭愈在宮室中。
他靠在龍床上,默默將甘家的奏摺遞給了鄭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