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聽一句,都覺得像是有鐵錘在狠狠擊打耳膜,心裡又苦又澀,為蘇師姐感到無比委屈;
然而蘇清寒本人似乎對此並不在意,冷冷淡淡聽完,冷冷淡淡地應聲,從頭到尾一本正經,神態沒怎麼變過。
同他一起去刑審堂做苦工的時候,也是冷冷淡淡的。
「怎麼辦啊?」
許曳用額頭撞了撞木桌,整個人像條乾癟的死魚,身心皆是疲憊不已,連帶聲線也頹然不堪:「蘇師姐會不會討厭我?」
同門的謝師兄搖頭晃腦唉聲嘆氣:「你給她道歉沒?」
「當然道了。」
許曳從雙臂裡抬起腦袋:「她只簡簡單單回了句『沒事』——但平白無故受了牽連,不管是誰都會覺得生氣吧?」
「這你就不懂了,蘇清寒她不是一般人,只要有劍,別的事兒她都不會在乎。」
常年在萬花叢中過的王師兄嘿嘿一笑:「而且吧,她平日對你不是好到偏心嗎?鐵定不會因為這種事生氣的。」
許曳怔了一下,將這段話艱難地緩慢消化,被其中兩個字灼得耳朵發熱:「偏、偏心?」
「你不會沒察覺吧?」
謝師兄拿指節扣了扣桌面,唇邊溢位一抹笑:「除了對你,蘇師妹給誰特意買過甜食,還心甘情願把練劍的時間空出來,陪著他到山下玩兒?」
「我還記得有次下山除妖,許曳無故失蹤。」
王師兄摸摸下巴,嘖嘖嘆氣地望向他:「那時天色已晚、群妖出洞,本是不適合進山的,可蘇師妹非不聽勸,執意要去山林深處尋你——結果你這小子,居然只是無意間摔進了獵戶做的陷阱裡。」
許曳茫然眨眼睛。
那天他跌進一個人為挖出的大洞,再迷迷糊糊醒來時,已經回到了客棧裡。
蘇師姐守在他身旁,見狀不過嘆了口氣,輕描淡寫地道上一聲:「別再亂跑了。」
「不過吧,被送進詢審堂這事兒,僅僅一句道歉肯定是不夠的。」
王師兄對此頗有經驗,喝了口水潤喉嚨:「你有沒有拿出點實質性的表示?」
許曳拼命點頭:「我給她送了禮物!」
見兩位師兄皆露出好奇之色,許曳乖巧補充:「那個……有點翠雲蘇步搖、八寶流雲簪、白玉鐲……」
「停停停!」
王師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你就給她送這些東西?就蘇師妹那樣,你覺得她會用嗎?」
許曳懵懵看著他。
「你想啊,蘇師妹從來只穿白衣,腦袋上呢,也僅僅一根髮帶而已,何曾用過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
謝師兄接下話茬:「依我看,比起『女人』這個定位,她首先是個不折不扣的劍痴,要想叫蘇師妹開心,不如送她一些養劍的法器。」
「可是……」
許曳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被他盡數咽進喉嚨,半晌才懨懨道:「那我應該怎樣做,才能挽回一點在她心裡的形象啊?」
「要想讓蘇師妹注意你,第一個法子,是劍術突飛猛進、達到遠遠超出她的水平。」
王師兄說到這裡,癟嘴搖搖腦袋,繼而又道:「至於第二個法子嘛……你們還記不記得,蘇師妹很喜歡青雲長老養的那隻大狗?」
王師兄的辦法很簡單。
蘇清寒平日裡沒什麼興趣,除開練劍以外,偶爾會去逗一逗青雲長老的狗。
「既然蘇師妹喜歡動物,那一定會對同樣有愛心的人產生好感,這就到你表現的時候了!」
他原話是這樣說的:「你先去和那隻狗打好關係,然後帶著它到山裡閒遛。與此同時,我跟你謝師兄隨便找個什麼藉口,把蘇師妹引去那地方——嘿嘿,只要她一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