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本意並非如此,但寧寧有理由懷疑,這是一種新型的碰瓷手段。
她對此見怪不怪,朝天羨子揮揮手道了告別,俄傾轉過腦袋,依次打量論法臺上的大師們。
這小課招人跟社團迎新十分相似,每位長老皆坐於蒲團之上,身側懸空浮著許多暗金色小字,皆是以靈力凝結而成,用來詳細介紹小課內容。
「我以前參加過一次佛法大會。」
鄭薇綺像是回憶起不太美好的舊事,五官漸漸變成一塊崎嶇的苦瓜:「總之……你們一定要謹慎選擇,若是遇上不靠譜的和尚,會被折磨得很慘。」
寧寧好奇道:「師姐,你上回選了哪門小課?」
鄭薇綺神色稍凜:「樂理共賞。」
賀知洲樂了:「鄭師姐,你不會被安排去敲鐘了吧?」
他說罷輕嘿一聲,給寧寧傳了個音:「這不就是那個啥!巴黎聖母院裡有鐘樓怪人阿莫西林,咱們梵音寺有鐘樓劍修鄭薇綺!」
寧寧震驚看他一眼。
什麼阿莫西林,人家明明是叫卡西莫多。
「那倒也不是,暮鼓晨鐘皆有專人負責,我還夠不上。」
鄭薇綺雙目空茫,陷入回憶:「我只不過是和幾十個和尚一同入了大殿,坐在一間黑布隆冬的小房子裡,敲了整整三天三夜的木魚,一邊敲一邊念經——你們想聽嗎?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
——完全不想聽!
而且師姐兩眼無神,語氣越來越像複讀機器人了!那段佛經簡直是被牢牢刻在了她dna裡,超恐怖!
「大家快看那邊。」
一直默默沒做聲的林潯突然開了口。他仍然不太習慣人多的場所,說話時往賀知洲身旁靠了一步:「那是不是永歸小師傅?他為何會像長老們一樣坐在蒲團上?」
寧寧尋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見到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永歸顯然也望見他們,點點頭,露出一個極為和善的微笑。
「佛門長老精力有限,一些修為有成的親傳弟子,也能得到開小課的機會。」
鄭薇綺耐心解釋,說罷皺了眉:「不過這位……看上去不太靠譜。」
寧寧頗有同感:「師姐自信點,把『看上去』去掉吧。」
永歸的佛門rap雖然奇葩,但樂音只是種外在的修道方式,要論本人習性,他其實算不上多麼古怪。
也因此,浮現在小和尚身邊的暗金小字規規矩矩寫著:悟禪。
「人生有如行雲流水,五蘊皆空方能無悔。貪嗔痴當下悟破,禪意裡立地成佛。」
永歸緩聲道:「超脫五行,以本心看待事物,便是佛門中的『禪』。諸位生活中若有不順之處,大可同小僧說上一說,說不定我能勘破一二。」
「當真?」
鄭薇綺生了幾分興趣:「小師傅,我既想掙錢,又想練劍法,還想下山降妖,然而現如今時間太少,根本無法事事兼顧,我該怎麼辦?」
永歸笑道:「這有何難?」
他言罷低下腦袋,在儲物袋中翻找片刻,半晌之後,拿出幾顆小石子和一個木杯。
不出寧寧所料,小和尚果然把石子放進了木杯裡,抬眼望向鄭薇綺:「施主,杯子裡滿了嗎?」
這套路老掉牙了。
從他掏儲物袋的熟練程度來看,這個所謂的「禪機」應該就是批次生產的哲理故事,只要遇見差不多合適的問題,就能把它套進去。
鄭薇綺像在看一個小智障,為了顧全小師傅的顏面,口中仍然很是配合:「滿了。」
「其實並沒有。」
永歸畢竟年紀小,見她乖乖入了自己的套,樂得滿面春風,強行把唇角往下一壓,又從儲物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