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扭頭垂眸看它,很快又把視線移開,語氣依舊冷淡得聽不出有什麼情緒:「……回去幫你擦。」
頓了頓,喉頭微微一動,嗓音低啞了些:「受傷了嗎?」
在那樣密集的進攻裡,寧寧自然不可能毫髮無損,聞言把被火灼傷的手背藏在身後,語氣裡還是帶了笑:「還好還好,他傷不到我。」
「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白曄長長吸了口氣,說話時一抽一吸,五官疼得扭在一起:「我膝蓋骨頭好像錯位了……我知道你們要拿我令牌,能不能在那之前幫我正正骨?這樣出去若是被看見,也太丟人了。」
這位居然還挺有偶像包袱。
想來也是,他一貫是個白衣飄飄、清朗出塵的貴公子形象,哪能瘸著腿爬出秘境。
「我不會正骨。」
寧寧有些為難,抬眼看向裴寂:「你會嗎?」
他似乎很不情願,但被她問起,又不得已輕輕點了頭。
「左邊,左邊啊。」
白曄疼得動不了,朝唯一能幫到自己的裴寂尷尬笑笑,看著他滿臉陰戾地蹲下來,一言不發伸出雙手。
正骨劇痛無比,白曄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強忍著攥緊衣衫,在裴寂伸手的剎那閉上眼睛。
然後便是左腿膝蓋被人死死按住,猛地用力一壓。
刺骨劇痛勢如閃電,在須臾之間填滿所有感官,白曄從喉嚨深處發出一道極度詭異的尖嘯,整個人像瀕死的魚般陡然一震。
伴隨著一陣痛苦的抽搐,白曄的雙眼漸漸失去神采,只覺得世間的一切都索然無味。
「道友,你在硬掰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又是一滴清淚緩緩淌下,他的嘴唇和聲音一起發抖,容貌突然之間就蒼老了許多:「我說左邊,是你的左邊……我受傷的是右腿,右腿啊!!!」
「哦。」
裴寂不為所動,面冷心更冷,絲毫沒有愧疚感:「再來一遍。」
白曄:……
白曄面無表情,想也沒想就從懷裡掏出所有令牌一併丟在地上,轉瞬間便沒了身影。
「連夜買站票逃跑」看了會沉默,「扛著火車就走」聽了要落淚,他身殘志堅,是拖著兩條傷殘的腿,直接瞬移跑的。
第68章
隨著白曄丟掉所有令牌, 這場各大門派弟子爭奇鬥豔的絕美大亂鬥終於宣告終結。
除了玄虛劍派、萬劍宗與梵音寺的幾人,其餘修士要麼自爆淘汰,要麼被自爆的那位打得失去意識, 昏迷不醒。
寧寧很能發揮中華民族傳承千年的傳統美德, 秉持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和「來都來了不能吃虧」精神,非常認真地把犯罪現場搜刮個遍。
她負責找,裴寂負責拿。在輪到陸明浩和素問堂的那名男修時,裴寂說什麼也不讓她親自搜身,直接將令牌一股腦全塞在寧寧手裡,冷著臉就蹲了下去。
看來裴寂小同學骨子裡還是個傳統又保守的小學雞,時刻牢記著男女之防。寧寧覺得有些好笑, 卻並沒像往常那樣刻意打趣他——
她之前躲閃著靠近白曄時, 手臂被符篆灼開了一道口子。雷火符雖然不會導致面板流血,在電流與火焰的雙重侵蝕下, 卻能帶來深入骨髓的刺痛, 以及與灼燒無異的傷疤。
白曄沒有用盡全力下狠手, 因而這並不是多麼嚴重的傷口,擦幾天藥就能痊癒。
這幾天的麻煩事已經夠多, 寧寧不願讓其他人擔心, 便生生將疼痛忍了下來,佯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只等著回房後自行擦藥。
若是此時一味搜尋令牌, 袖口晃動之間,很可能會露出那條疤。
……不過裴寂應該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