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是沉寂多年、已近腐朽的空氣,她下意識屏住呼吸,把燭燈往前挪。
石門後的密室並不大,四下空空落落,唯有盡頭處矗立了一座方方正正的石臺。
燭光飄飄悠悠地蠶食著黑暗,最終來到石臺正前方,照亮臺上的景象。
眾人皆是一愣。
——石臺之上,什麼也沒有。
密室裡空空蕩蕩,喬顏口中本應放置於此的灼日弓不見蹤跡,只能見到一片寂靜無聲的暗色。
寧寧的第一反應是受了騙,倉促扭過頭去看向喬顏。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狐族少女臉上的驚訝之情並不比他們少,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地圓圓睜大,蒼白如紙的唇瓣抖個不停。
「怎麼會……」
喬顏顧不上其他,腦袋發懵地徑直衝進密室裡,茫然四顧,沒發覺任何灼日弓的蹤影:「那把弓明明應該就在這裡,為什麼……」
她的語氣不像作假,甚至帶了幾分顯而易見的哭腔,寧寧上前一步,聲音在密室裡傳出好幾道迴音:「會不會是被誰拿走了?」
「不可能!」
喬顏再回過頭來,眼眶裡已然蘊滿了水光,連帶著聲線也顫抖如風中的絲線:「我爹就是在取弓時出了意外,我親眼見到玉佩被火凰奪走……」
她說到這裡便再也講不下去,只能咬緊下唇背過身,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家園被毀,親人危在旦夕,喬顏對灼日弓寄予了全部希望,如今眼睜睜看著一切希冀破碎,難免會無法接受。
若是灼日弓被狐族所拿,理應不會偷偷私藏,而是要利用它應對魔物;
倘若早早被魔物奪了去,那他們也就沒必要在秘境裡滯留如此之長的時間,最後還被困在水鏡之陣,難以逃脫。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賀知洲走到她身邊講悄悄話,刻意把聲音壓得很低:「沒了那把弓,魔族怎麼解決?」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預料,寧寧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他。
好不容易贏了霓光島的喜悅因為這場變故被沖刷得蕩然無存,在場的幾人除了寧寧,都是嘴笨不會安慰人的直男,更何況這會兒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言語來安慰喬顏,一時間沒人再開口說話。
密室之中本來就陰沉死寂,此時此刻被籠上一層解不開的疑雲,便愈發顯得詭譎莫測。
從他們遇見喬顏到取得玉佩,聽信的儘是小狐狸的一家之言,縱使她無心撒謊——
可如果喬顏也是被蒙在鼓裡的那個呢?
在悠長的沉默之後,最終竟是喬顏自己開了口,雖然仍帶了一絲哽咽,語調卻已平復許多:「……我們走吧。」
許曳遲疑須臾:「那灼日弓——」
「不在這裡,留在密室也沒用。」
她還是背著身子,匆忙抬手拭去眼底淚痕,旋即轉身與許曳四目相對:「有勞各位幫我尋來玉佩,關於魔族一事,我會另想他法。」
咬了咬牙,又道:「我知曉你們還有任務在身,之後便不打擾各位了——若是想找個休憩之地,狐族村落隨時恭迎。」
寧寧不忍心見到小姑娘這副模樣,聞言輕輕應聲:「你別這樣說。如今疑點重重、魔族伺機而動,我們也已取得了不少令牌,自然會傾力相助。」
「對啊對啊!還不知道是誰拿走了灼日弓,我一定要把那傢伙給揪出來!」
賀知洲點頭附和:「只不過我們目前掌握的訊息還太少,你能不能具體說一說關於水鏡陣法和灼日弓的事兒?」
喬顏沒料到他們願意繼續幫忙,半張著嘴怔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般點點頭:「此事說來話長,我娘所知曉的細節比我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