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聲給寒門子弟鋪路。
二來是因為這種相對高壓的考試模式,寒門子弟適應起來容易,世家子弟卻很不適應。世家子弟已經習慣了走人生的捷徑,以至於把捷徑當成了普通的路;當政策變化,要他們與尋常人一樣去走普通的路時,他們難免會水土不服。
張彬與胡辛,這兩位在皇帝登基之初的那場考試中脫穎而出的寒門子弟,如今已是朝中大員。原本在地方上時,他們也曾教導當地的學習。
此時思政殿中,穆明珠注意到,殿試三甲百餘人退下時,有數人經過張彬或胡辛面前時,曾拱手作禮——想來是曾在地方上得到過兩人的教導。
她不易察覺地輕輕皺眉。
讀書人重視師生之禮,無可厚非。
如果她並非從現代而來,大約根本不會留意這等細節。
可是科舉制發展下去,座師與學生相親的體系,又會成為新的“世家”。
當然那是太久以後的事情了。
若是現在就要採取措施,實在無從抓起。
這大約是要留給下一任、乃至於下下一任皇帝解決的問題。
會試與殿試的緊張,消極應對的世家子弟多半不知,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看到遊街誇耀的新贏家——皇帝親自選出的狀元、榜眼與探花。
這是皇帝決心要大辦的喜事,底下人無不盡心。
世家子弟如董甘,哪怕是關起門來在雅間裡與好友吃酒,仍可以聽到酒樓之外,街面上傳來的歡呼聲、喧鬧聲與鼓樂聲。
“今日這是什麼熱鬧?”有人笑問道。
董甘低頭飲酒,冷笑道:“不過是那些只知埋頭做題目寫文章的傢伙,得了一日風光罷了。”
董甘乃是世家子弟中倡議不參與科舉的領頭人,在座都有所瞭解,便岔開話題仍是吃酒。
但是外面的喧鬧聲越來越大,歡呼聲甚至勝過大軍回城那一日。
席間便有人坐不住了,藉口更衣出了雅間,往酒樓臨街的長窗而去,卻見早有藉口別事出來的同席在,另有旁的雅間出來的客人,已經把窗邊圍了個水洩不通。
那人快步上前,踮起腳來,恰好見隊伍經過樓下,只見兩側圍觀的百姓一層又一層,更有妙齡女子挎著花籃、向正緩步而來的隊伍拋灑繽紛美麗的花瓣。
最前面的狀元郎約莫三十歲左右,榜眼是老相識韓清,這些倒是都罷了。
唯有那探花郎高坐馬上,望之不過弱冠之齡,偏又生得唇紅齒白、俊美異常,一路笑著搖手而來,迎著眾女郎拋灑的花瓣,真是鮮衣怒馬少年郎,羨煞旁人。
這酒樓花銷頗大,在此的基本都是世家子弟,見狀不禁都沉默了。
良久,有人低嘆道:“人生有此一日,縱死無憾。”
話題沒有展開下去,大家正在經歷從噴著酸汁的嫉妒向無可奈何的羨慕轉變的過程。
可是在那個瞬間,在場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了來年的考試。
也許那時候,他們也可以試一試?難道憑他們還考不過那些寒門出身的學生嗎?——前提是陛下要公正。
對,也許他們不該抵抗科舉,而應該敦促陛下對世家子弟與寒門學生一視同仁。
這一年的春日宴也格外盛大,穆明珠心中高興,吃了兩盞酒,面色微紅。
齊雲坐在下首,安靜陪伴了全程,看著陛下親手將侍女呈上的新鮮薔薇花系在了探花郎盧淨的衣襟前作為恩賜。
齊雲輕輕垂下睫毛來——陛下是有些醉了。
穆明珠的確有些微醺,但還沒到醉的程度,待到宴會散後還有些興奮,留了小郡主牛乃棠說話。
“那個探花郎真好看!”牛乃棠饒有興致說起宴會上的事情,道:“我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