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要維護,必須讓賀蘭氏付出血的代價。
若是尋常皇帝聽得大臣要他賜死寵愛的貴妃,就算不大驚失色,也總要錯愕片刻。
然而拓跋弘毅卻是一臉平靜,只眉心緊蹙,彷彿獨孤利的這個條件在他意料之中。
拓跋弘毅非但沒有錯愕,反而給出了建議,道:“賀蘭氏不敬先皇后,罪大難容,朕亦有責任,當初念著她年紀小,未能及時懲戒。你提的這要求,朕並非不能理解。只是當此國家外患之時,朕若是公開賜死賀蘭氏,於國內穩定不利。”他這話說的含蓄,但兩人都明白,這說的乃是擔心賀蘭部生事、若是擾亂後勤也是個麻煩的事情。
獨孤利唇邊浮起一抹冷笑,閉了眼睛,道:“既然如此,陛下便請回吧。”
“國丈請聽朕把話說完。”拓跋弘毅低聲又道:“朕雖不能公開賜死賀蘭氏,但亦不能再留她。”
獨孤利睜開眼睛,對上皇帝的視線,明白過來,這是要秘密處死賀蘭氏。
這很符合皇帝的利益。
他不需要一個新的趙太后,但賀蘭氏、大皇子與賀蘭部連在一起,公然又是下一個趙太后的朝局。
所以去母留子,符合拓跋弘毅的利益。
秘密處死賀蘭氏,給了賀蘭部體面,又給了獨孤部實惠,而明眼人都知道賀蘭氏因何而死。
甚至賀蘭氏之死,還微妙地符合賀蘭部的利益。因為賀蘭貴妃在,皇帝不敢重用賀蘭部,但貴妃一死,原本後宮前朝與皇子的穩固三角被打破,賀蘭部又能獲得重用。只要賀蘭部並沒有一開始就打著謀朝篡位的算盤,釋去皇帝的猜忌,就是他們最好的路。與之比起來,死一個族中的女兒,便顯得輕飄飄起來。
獨孤利久久凝望著眼前的皇帝,可以說他是看著皇帝長大的,從一個困居宮中、被太后制住的可憐少年,一步步成長為如今鐵血無情、工於心計的大梁皇帝。
“陛下金口玉言。”獨孤利終於站起身來,道:“臣雖老了,仍願率兵出征。”
皇帝拓跋弘毅前往獨孤利府邸的事情,雖然是秘密的,但仍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自襄陽戰敗的訊息傳出來之後,賀蘭部便一直在盯著皇帝的動作,自然知道皇帝去見了獨孤利——這是賀蘭部最不希望看到的情況。
很快,後宮中的貴妃賀蘭氏也接到了訊息。
入夜,賀蘭氏坐在妝鏡前,伺候她梳頭的乃是戚公公。
雖然那日賀蘭氏勃然大怒,罰了戚公公三十棍,但自那以後,竟非但沒有疏遠戚公公,反而更常帶在身邊了,如今更是連原本負責梳頭的侍女都到殿外守著,改為戚公公伺候全套。
賀蘭氏輕聲道:“陛下去見了獨孤利,你說會為了什麼?”
戚公公一直在覷著她的神色,聞言擱了玉梳,忽然就跪下了。
賀蘭氏詫異看他,道:“好好的說話,你跪什麼?”
戚公公小聲道:“奴有一件事,不能不告訴娘娘。上次奴一時胡說,是娘娘仁慈,留了奴一條性命。這次奴拼著性命不要,也不能叫娘娘瞞在鼓裡。”
上次他“胡說”,說的乃是要賀蘭氏做太后。
賀蘭氏心中一跳,看了一眼遠遠守在外面的宮人,低聲道:“起來說話,莫要驚擾外面的人。”
戚公公這才起身。
賀蘭氏又將玉梳遞到他手中。
戚公公一面為賀蘭氏梳髮,一面輕聲道:“託娘娘的福,奴如今領了採買的差事,一個月能出宮兩三回,事有湊巧,竟有獨孤利府中的一個小管事是同鄉,便交好起來。昨日奴出去採買,那小管事告訴了奴一樁事。奴一聽真是不得了,因奴每常跟那小管事唸叨,娘娘待奴如何恩重如山,又如何仁慈善良,外面卻橫加詆譭。所以那小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