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徐氏發黃的臉上,道:“你月底會去鎮上賣草藥,是不是?”
“是。你想吃什麼?我去買來。”
“我要你幫我傳一封信。”
徐氏正為他擦嘴的動作一頓,低著頭靜了一息,輕聲道:“你要聯絡家裡人走了嗎?”
這十餘日來,山下來了那麼多官兵,水邊一遍又一遍搜人,拿著畫像的官兵甚至找到了村子裡。
徐氏就是再天真,也明白她救的不是什麼遇了賊人的富商。
她救的,說不定是朝廷的要犯。
謝鈞露出溫柔無害的笑容,道:“等我回去之後,一定重重報答你。”
徐氏抬眸看他一眼——他笑起來可真好看。
她這輩子已經是這樣的,並不想再找個男人。可是村子裡那昏黃的茅草屋裡,一到了晚上就靜得嚇人,沒有一絲生氣兒,哪怕她就坐在那屋子裡。她有時候甚至會被自己的呼吸聲嚇到。在她一個人的院子裡,時間彷彿是靜止的,活著跟**好像也沒什麼區別。村頭有個獨居的老婦,沒有子女,連路上的狗都欺負她。徐氏想到自己一個人老去,也覺得害怕,可是她又不想把自己再嫁一回。她想,她應該有個孩子。
誰知道就像人家講的故事一樣,她上山採藥,救了一個絕美的郎君。
她跑了兩座山,從未見過這樣美貌的郎君。哪怕他只剩了頭能動,她甚至也願意伺候他一輩子。
更何況他的談吐是那麼不凡,跟山裡的男人全然不同。
雖然他說了太多好聽的話,說以後會怎樣報答她,但徐氏打從心底裡清楚,她跟這位貌美的郎君就像是凡人跟神仙一樣。
故事裡的神仙一旦飛上天去,便再不會回來了。
她想,她救了他一命,至少應該留下一個孩子。
謝鈞在徐氏的目光下,忽然感到一陣濃重的不安。
“我不要什麼報答。”徐氏發黃的臉上湧上一陣紅暈,她盯著謝鈞,“我想要個孩子。”
謝鈞愣住。
徐氏伸手向他腰間。
謝鈞終於明白過來,“不——我、我已經這個樣子了……”他最初的態度當然是驚恐嫌惡的,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在徐氏的掌控下,如果這村婦動了壞心,把他交出去也是容易的。
他勉強堆出笑臉來,柔聲哄騙道:“實不相瞞,我原本也正有此意。只是因為我已經殘疾,生怕委屈了你,因此一直沒敢提起。待我回去之後,調理好了身體,一定明媒正娶將你娶進門去。”
徐氏愣住,望著他,臉上紅暈更盛,不敢置通道:“當真?”
“自然是真的!”謝鈞用力點頭。
“可是我……”徐氏猶豫道:“我配不上你……”
“胡說。”謝鈞嗔怒道:“若不是你,我早已做了孤魂野鬼,家裡人要給我收屍都不知該往哪裡走。你救了我的性命,還有什麼配不配得上?我腰間有一塊玉佩,你拿著便是信物。這是父親留給我,要我送給未來妻子的。”
徐氏手指輕顫,托住了那塊玉佩。
謝鈞忙道:“待你往鎮上去,便捎信給我家中的人……”
徐氏卻仍是握著那玉佩出神,神色激動,像是完全沒聽到他後面的話。忽然她手指又動,仍是往謝鈞腰間去。
謝鈞大驚道:“你、你……待到明媒正娶之後……”
徐氏卻是爽朗一笑道:“我是村婦,又嫁過兩回人了,原不在乎這些。”她像是鬆了口氣,道:“真好。我原本還擔心你不願意,既然你也願意,那還等什麼?孩子若是像你,一定好看極了。”
謝鈞拒絕不得,他雖然脖子以下動不得,卻還有知覺。
徐氏於男女之事已經精通,很快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