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求立她這個公主為儲君,簡直是想要了她的命。
而若是趙誠一人上奏,也引不起這麼大的聲勢。
但既然是謝鈞出手,自然是趙誠發聲之後,另有一批士人跟上,或上奏支援趙誠,或痛斥趙誠,或點明這是穆明珠安排的……總之鬧了個不可開交,生生把事情鬧大成連皇帝都壓不下去的程度。
穆明珠目光從眾臣面上掃過,才要收回來,忽然又於殿門處一凝。
黑帽黑衣的少年筆直立在殿門之內,與眾臣截然分開,正定定望著她,眸中似有驚濤駭浪,正是應召歸來的齊雲。
穆明珠沒想到他也在場,但當著滿朝文武,在上還有母皇,更不能露出任何端倪,暗示地瞪了他一眼,便佯裝若無其事挪開目光去。
齊雲會意,強令自己低下頭去,只看著金磚上的倒影。
“近來朝中有一件大事。”皇帝穆楨在上首沉聲道:“公主久在病中,怕是還不清楚。”便伸手點一點立在前面的趙誠,道:“你那奏章裡怎麼說的?再念給公主聽聽。”
趙誠應聲而出,他聲音宏亮,揚聲念來,倒是真不錯。
那奏章的內容,也不知是他自己寫的,還是謝鈞另外請人潤筆的,也是文辭典雅——關鍵是盛讚了穆明珠的能力人品,一一列舉了她的實績,極言她在揚州、雍州是多麼得民心。
如果只是這些,也就罷了。
關鍵是他奏章寫到後半段,筆鋒一轉,把還在世的周氏子,從頭到尾痛罵了一番,豫州武王、潼州毅王、東揚州誠王,乃至於剛接了父親位子的雍州英王,誰都沒有逃過。那些捕風捉影,不知是真是假的**事兒,全給這些藩王抖摟出來了。譬如說豫州武王與妻子繼母有不軌之舉,又說潼州毅王、雍州英王早有非常之圖謀。像周眈這樣私德無虧的,便罵他懦弱無能。如此種種,早已經超過了趙誠這樣一個在建業城中的章事所能知曉的範圍。
也難怪眾臣會懷疑,這趙誠背後一定有人。
這人如果不是被他力讚的四公主,又還能是誰呢?至少他奏章中罵過的人,是全然不可能的。
待到那趙誠唸完,殿中一陣寂然,眾臣都壓抑著憤怒敵意的心。
皇帝穆楨看向穆明珠,道:“你都聽清了?認為他這封奏章寫得如何?”
穆明珠起身見禮,含笑謙和道:“女臣久病歸來,還是第一次得知這奏章中的內容。趙大人文采斐然,女臣還想再多看幾遍這封奏摺。他寫女臣的功績,雖有阿諛奉承之嫌,但大體是不錯的。”又掃了一眼眾臣,道:“諸位大人應該早已熟知這奏章中的內容,不如先請諸位大人賜教於女臣?”她踱步至於趙誠身前,自自然然取走了他的奏章,坐回原位,低頭細看。
朝中眾臣子早已忍耐不住,度支孫尚書第一個跳出來,白鬍子氣得發顫,叫人擔心他一激動會暈厥過去,便把早就打好腹稿的內容快速道來:“既然公主殿下如此說,那老臣便不客氣了!這趙誠背後的人是誰,咱們都心知肚明。公主殿下不必玩這等花招!”於是把穆明珠當初欲封王時,被眾人所罵的內容又照搬了一遍——只不過那次竟然還是給穆明珠留了面子的,如今竟然想要爭儲位,那可是絲毫不留情面,怎麼尖酸刻薄怎麼罵來,怎麼居心叵測怎麼忖度。
穆明珠施施然坐著,安然看那奏章。
反倒是蕭負雪幾度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孫尚書的話語,沉聲要他注意言辭、到底是在皇帝面前。
穆明珠忽然覺得這場面,很像是後世玩狼人殺。坐在上首的皇帝什麼都還沒有做,她這邊的人已經跳出來保她了。
穆明珠想到這裡,忍不住抬頭往上首看去,卻見母皇的臉隱在相對昏暗的龍椅之上,叫人看不清神色。
第18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