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防備追兵還是防備他反水的,卻說不好。
穆明珠盯著他,道:“鄧都督可還有什麼要求?”
鄧玦輕輕一嘆,道:“殿下能給臣這最後一次機會,臣已經感激涕零。”他從前做過的事情,也難怪四公主這趟差事會如此安排。
穆明珠凝視著他,輕聲又道:“跟著本殿,也是險途。”她翹了翹嘴角,向他伸出手去,“你願意來,本殿深感盛情。”
鄧玦愣了一愣,才會意去握她的手。
他冒雨而來,雖然以手帕擦過,又坐著說了半夜話,但手上仍有些溼意。
與他微涼發溼的手不同,四公主的手卻溫暖潤澤。
她反握住他的手,五指用力,傳遞過堅實的力量來。
鄧玦望著她澄澈坦然的雙眼,一瞬間卻好像看到了許多許多年以後,兩個人做了一對史書稱羨的君臣。
他垂首莞爾,現下卻還需辦完梁國小皇子那趟差事,才能叫四公主真正信重。
穆明珠鬆開手,緩緩站起身來,又道:“讓你的人往州府告個假,就說當初救本殿時**受的重傷,一遇秋雨天氣又發作了。”
“是。”
穆明珠轉過身去,撥亮了石桌上的燈燭,示意遠處的宮人迎上來,看了一眼鄧玦冒雨趕來、半溼的衣裳,又道:“你行宮中的客房還留著,去梳洗過換身衣裳,待正午時分便該上路了。”
鄧玦又低聲應下來。
“本殿先去了。”穆明珠留下了那盞燈燭,回眸輕笑道:“鄧都督不是最恨跑了魚麼?待魚兒咬了鉤,都督再去不遲。”
她也不希望鄧玦是一時血熱,要他在這涼亭中獨自想一想,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
這不是一個小決定。
鄧玦生了一顆七竅玲瓏的心,隱然明白穆明珠未出口的用意,低聲笑道:“魚跑不跑不好說,但臣是不會跑了。”
穆明珠一直警惕於他的聰明敏感,此時卻也莞爾,無奈搖頭,自攏了外袍,往迎來的婢女們之間去了。
她回到寢殿的時候,天色剛矇矇亮。
因考慮到齊雲還在睡,穆明珠輕手輕腳走進去,正自己解著外袍,忽然聽到小榻上輕微的聲音,抬頭望去,就見齊雲裹著錦被要坐起來。
“吵醒你了?”穆明珠拋下外袍,坐到小榻上去,按著齊雲的肩頭不讓他起身,手指上移,落在他溫熱的臉頰上,笑道:“天剛亮呢,再睡一會兒吧。”
她知道少年昨日千里奔襲歸來,今日又將快馬往建業而去。
齊雲自她走後,便一直醒著,好不容易盼到她回來了,感受著她手指劃在臉頰上的溫柔觸感,低低道:“方才院子裡有人掃地……”
穆明珠眉目一凝,低頭看他,認真道:“那人吵醒你了?”
齊雲搖頭,輕輕握著她的手指,道:“那人是穆武吧?”
“是他。”穆明珠道:“他整日沒有別的事情做,只管掃這處院子。”
齊雲問道:“殿下留他在身邊,太……”危險了。
穆明珠明白他的擔心,輕聲道:“還記得鄧玦那隻空的寶匣嗎?”
齊雲黑眸微眨。
穆明珠淡聲道:“穆武便是我的空寶匣。”
有人要暗中對她不利,接近穆武便是最好的途徑。
想要刺殺她的人,英王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別擔心。”穆明珠拍了拍齊雲溫熱滑嫩的臉頰,笑道:“有專人盯著穆武的。”手指上的觸感實在美妙,她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臉頰,奇怪他這樣風吹日曬過下來,怎麼面板還如此絲滑。
齊雲想到今日便要離開,萬般不捨,被她輕撫面頰,心中異樣,坐起身來,罕見地主動伸手,